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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脸更红,那是羞臊的红,手捏着太师椅的柄,指尖泛白,更是不敢看江城的脸。
今日这事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哪想到真是宝珠自个儿摔了那观音像,如今、如今竟闹到了这般地步!
江城的脸色严肃至极,目光在陆氏面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转头,定格在江洛儿身上:“这做任何事,无非公道二字,你是我的女儿,是这府里的二姑娘,怎的连个公道都得不到呢?”
说罢,他环视一周,继续道:“今后二姑娘的所有事从我这儿经手,无论是钱银的支出还是院子修缮等问题,皆走我账上,其他任何事,都通报于我。都听清楚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江城提高了声音。
在屋的婆子丫鬟都应着是。
江城又看向陆氏,陆氏脸上红白相间:“全听老爷的。”
旁边的白露听到这番对话,心中止不住的高兴,她没想到今日这场闹剧的结果竟是这一劳永逸的结果,老爷接管了姑娘的事,那以后姑娘的事可以不用经夫人的手了,那不就少了不少无谓的争端?
那真是太好了,白露眼神欣喜地不住飘过江洛儿,发现自家姑娘面色平淡,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继而,江城对江宝珠道:“此事是你的过错,你这错也并非一点小错,观音像打碎了有什么打紧?就算全屋子的瓷器都碎了,那又有什么打紧!这些都是外物!可宝珠你呢,父亲一直认为你是个好姑娘,没想到你竟存着这样的心思吗?!”
江宝珠瞪大眼睛,满是求饶的眼神:“父亲……”
“今日有了这一桩事,这一桩事,定然也不会只有今日这一起,”江城道,“你心机如此,陷害姊妹,这般心肠,真叫为父害怕啊。”
这话一出,江宝珠心中的恐慌更甚,忙看向陆氏,陆氏避开不见,江宝珠是真的知道怕了,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江城又狠狠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江宝珠一顿,直到陆氏拦了,才算是罢休,之后还是罚了江宝珠三个月的禁足。
这场闹剧,在江城怒气冲冲离开主院后,算是结束了。
“今儿个是真让大姑娘吃了大亏了,那么多人面前,被老爷这么责骂,这以前哪有过的事!”回到自个儿的院子,白露忍不住兴奋道,“咱们家的这大姑娘,最好面子,也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今日这事一出,就算大家明面上不讲,背地里定传得沸沸扬扬。”
江洛儿喝了口茶:“让她丢人不过是件小事。”
“姑娘说的是,这是小事,奴婢真正觉着好的,是老爷说以后姑娘的事都由他管了,那才是最好的,”白露边说着边从旁边的柜中拿出一瓶药,继而蹲在江洛儿跟前,心疼得抚着她的膝盖,“就是可怜姑娘今日还白挨了这顿跪。”
“无碍,不就跪了一小会儿,父亲不是很快回来了吗?”江洛儿道。
白露听这话安慰了许多,给江洛儿的膝盖处抹上膏药,待抹好后,江洛儿吩咐下人煲了碗汤羹,汤羹准备好,她要给外院书房的江城送去。
这是以前江洛儿从来不会做的事。
“姑娘怎的这个时候送去,老爷恐是在气头上呢。”
江洛儿打开汤羹的碗盖,看了眼慢声道:“现在去才是好时机。”对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颠覆想象,怎么想都未想到江宝珠竟那些个心思,恐不只生气,还有伤心与难过。
她这个时候去,有她在身边,父亲不会多想江宝珠的事,反而对自己的愧疚更深。
白露听了江洛儿的话,似懂非懂点头,继而道:“奴婢觉着姑娘与以前不一样了。”
“哦?”江洛儿偏头,“哪儿不一样了?”
白露想说,有很多的不一样的地方,不似以前忍让、逃避,也不任人欺负了,她未读过书,感觉下来,就是姑娘聪明了许多,不过还有一点,白露轻声道:“不一样的地方许多,还有姑娘似乎也不开心了许多,从宫里回来过就一直很少笑呢,过往就算姑娘不开心,也不会像眼下这样,一笑都不笑的。”
压了一日的情绪,听了白露的这话,江洛儿立刻偏过头,不让她看见泛红的眼角。
实则,无论今日是江宝珠陷害她还是陆氏厚此薄彼等事,她都无所谓,这些事以前经历过得又岂是一件两件,她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今日,从出门穿衣开始,至被陷害一事之后的一切谋划,跪于院落中央,对于父亲的哭诉与对母亲的质问,这一切的行事作风,她仔细回想,竟无一有着被萧长颂影响的痕迹。
若是以前,在出门之前,她又怎么会想到要靠衣物之事、用尽优势博同情,被江宝珠陷害之后,换做从前,她会尽快认错,只求母亲尽快消气,但今日却是据理力争,无非是为了激起陆氏的怒气,惩罚她、责骂她,之后父亲的出现,等等等等,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每一步,她都算到了结果。
她要的,就是要陆氏的偏颇和江宝珠的心机公之于众,要的,就是以后关于她的事全由江城做主。
她的目的达到了,没有一点偏差。
而这些,她不得不承认,全是萧长颂对她的影响,她难过的是,就算她想忘记他,想尽全力忘记他,可如今自己脑子里下意识想出来的东西,也与他有关。
这压了一日的辛酸与苦楚,终是被白露这一问给掀开了一个角。
江洛儿没有回白露的话,而是一路沉默着,白露明白自己说了姑娘不想说的事,不再多一句话,随着姑娘到了外院的书房。
江洛儿拿了汤羹进去,江城正在处理衙门的事,未想到江洛儿来了,抬眼见她,揉了揉额头:“洛儿,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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