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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值豆蔻的小姑娘的贴身之物被别的男子抓在手里,杨婵脸色涨红,羞窘得几乎要哭了。
余新梅指着顾常宝骂:“都当爹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着调?”
顾常宝给杨婵赔礼,“是我的错,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回头我赔你十个。”
余新梅气道:“这是赔不赔的问题吗,你趁早去要回来。”
“好好,”顾常宝忙不迭地答应,“回头我就去找周延江,今儿要不到,明儿我指定要回来。”
杨怀宣温声安慰杨婵,“别担心,这里没别人,不会传到外头去,就只当没这回事。要是周大爷问起,就说是……顾三太太的荷包。”
余新梅笑着夸赞:“你小子心眼转得倒快。”
她是周延江的三舅母,而顾常宝情急之下抓起自己媳妇的荷包再合理不过。
杨妧着意地看了眼杨怀宣。
他穿鸭蛋青缀着荼白襕边的直缀,腰间坠了块刻成竹报平安图样的碧玉,神情温谦,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老成。
这两年,不管是结算馆子里的账目还是跟曹庄头合算田地收成,都由杨怀宣出面应对。
不知不觉中,杨怀宣已经挑起家里大梁。
杨家三房再不必看别人的眼色生活。
小小的插曲过去,大家再度看向大街。
因为顾常宝带了个头,几个胆大的姑娘媳妇也将自己手里的荷包香囊等物扔向大军。
有些士兵不肯接,有些却偷偷将荷包攥在了手里。
原本笼罩在献俘队伍的那团凌厉杀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喜庆的热闹。
陆凡枝低笑声,“这样才对。”
杨妧听懂了他的话,楚钊治军严是好事,但看在元煦帝或者其他人眼里,却未必如此。
人有时候必须要藏其锋芒。
看完献俘,几家人顺便在酒楼用了午饭才各自回府。
一路上,秦老夫人的嘴就没合拢过,“见明穿这衣裳真精神,钱老夫人和顾夫人都说看着跟变了个人似的,就是脸比上次回来更黑了,也瘦了,四丫头觉得呢?”
杨妧想到楚昕那双灿若星子的双眸,微笑道:“是瘦了些。”
“也不知这次能待几天,明儿让厨房炖鸡,好生调养着,再打发人抓几只活甲鱼,甲鱼汤最是滋补。”
絮絮叨叨中,马车在镇国公府角门停下。
杨妧先送秦老夫人回瑞萱堂歇晌,然后匆匆回览胜阁去瞧楚恪。
楚恪也在睡,白嫩的小手攥成拳头放在脑袋两侧,嘴唇蠕动着时不时地吮吸两下。
可能梦里又饿了吧?
杨妧忍俊不禁,掀开薄被摸了下,褥子是干的,不曾尿湿,轻声道:“你爹爹回来了,你欢不欢喜?”
楚恪不回答,杨妧却知道,她是欢喜的。
这份欢喜很快地在览胜阁弥散开,青藕指挥大家将内室的被褥换了新的,帐帘换了架米白色绣着莲叶田田的,茶具则换成应景的金桂飘香。
就连廊檐下的红灯笼,清娘也踩着椅子够下来,从库房挑了两盏簇新的。
楚恒跟着柳絮在园子里摘了半篮子桂花,用琉璃碗供在案上,染得满屋子都是甜香。
这样忙碌着,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一晃儿天就黑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都守在瑞萱堂等。
楚晖已经好了很多,坐在张夫人身边一会儿要杏仁酥,一会儿要窝丝糖,又惦记着喝冰糖水。
秦老夫人道:“晖哥儿肚子才好,这几天多吃白粥,别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侧眸瞧见楚恒张着大嘴呵欠不断,续道:“见明他们要等宴席散了才能回来,先让几个小的去睡觉。”
楚恒听话地让柳絮领着到后面抱厦歇下了,楚恒则哼唧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跟着奶娘去了。
人定时分,楚钊父子终于回来。
两人仍旧穿着甲胄,冷硬的金属被烛光辉映着,格外多了些暖色。
献俘时候离得远,秦老夫人只看到两人的威风,打心眼里觉得荣耀,这会儿离得近,秦老夫人看到楚钊鬓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白发,只觉得酸楚。
楚钊温声道:“娘,儿子也是做祖父的人了,还能没两根白头发?”伸手把楚昕拉到秦老夫人跟前,“见明这次长了脸,跟周家大爷直捣瓦剌人老巢,圣上龙心大悦,席间赏赐见明两杯御酒。”
“是运气好,”楚昕飞快地觑两眼杨妧笑道:“秦二派人送来密报,说瓦剌大军集结在宁夏固原,迤都城里空虚,这才跟周延江率兵北上。”
言外之意,他并非莽撞逞强,不顾惜自己,而是慎重考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杨妧莞尔一笑。
楚钊续道:“瓦剌在固原那边元气大伤,加上国都被袭,估计三五年内缓不过来。”
秦老夫人惊喜地问:“那你不用再去宣府了?”
杨妧跟张夫人俱都竖起耳朵。
楚钊笑着回答:“见明在家里多待些时日,我过完中秋走,林佥事许多年不曾回乡,今年他请旨回家探亲,我需得坐镇军中,等明年我回来陪您过年。”
秦老夫人面有失望,却仍通情达理地说:“这也成,明年再回来多住几天……上次见明带回来几张皮子,我让人裁了件夹袄和两副护膝,回头让红枣送过去。你也不是二十几岁的后生了,自己多注意,天天风里来雪里去,看冻出老寒腿来。”
楚钊喏喏地答应着。
秦老夫人没再啰嗦,轻声叮嘱道:“天儿不早了,你们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几人告退离开。
出了瑞萱堂大门,楚昕迫不及待地攥住杨妧的手。
他手劲大,加之指腹与掌心粗糙,刺得杨妧疼,她却忍着不吭声。
再有两天便是中秋节,墨蓝天空中的圆月仿若银盘,在湖面折射出无数跳动的光点。
微风徐徐,裹挟着湖面湿润的水汽,秋意寒凉。
杨妧忍不住哆嗦了下。
楚昕察觉到,停住步子问道:“冷了?”
抬手拢好她缎面披风的帽子,又把带子系紧。手指触到她下颌,杨妧轻笑出声。
月色正好,她白净的脸颊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莹润柔滑,大大的黑眸映着月光,比黑曜石都要闪亮。
楚昕呼吸重了几分,手指滑到她唇边,眸光闪动声音暗哑,“妧妧,我背你回去,比你步子快。”
“才不,”杨妧指着他的盔甲,“硬邦邦的,肯定硌人。”
“那我抱你,”楚昕弯腰将她抱在怀里,杨妧趁势勾住他脖子,脸贴在他肩侧,低声问道:“你上午看到我了吗,在福昌酒楼?”
她声音糯软,气息直直地扑在他耳畔,楚昕双臂不自主地收紧,步子迈得愈发快,“看到了,你抱着恒哥儿,他长大了许多,不如以前白。”
“天天在园子里跑,”杨妧笑道:“恒哥儿都有三十多斤重,壮实得很,祖母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皮猴儿似的就知道瞎闹。”
楚昕微笑,话里有话地说:“我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话,没有胡闹过。”
杨妧轻轻哼了声,“讨厌。”
说笑着,两人回到览胜阁。
青藕早把被褥铺好,洗澡用的水也备好了。
趁楚昕洗澡,杨妧先去瞧了眼楚恪,再回到正房,屋里一片黑,朦胧夜色里,楚昕站在窗边绞头发。
上身赤<裸>着,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中裤。
如水的月光透过绡纱透射进来,像是给他镀了层淡淡的银光。
杨妧连忙问道:“火折子呢,怎么不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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