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〇⑦⑥:周若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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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别的人听宋芷昔这么一顿自夸,估计得秒变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脸,周鑫鑫却一派淡然,连表情都纹丝不动,以至于宋芷昔叭叭半天,都不闹明白他究竟听进去了没。
见周鑫鑫毫无反应,宋芷昔非但不气馁还腆着脸凑上去问:“所以,您觉得呢?”
周鑫鑫这才微微颌首,只是语气依旧很淡,辨不出任何情绪来:“我觉得你可以接着往下说。”
有了这句话,宋芷昔反倒开始紧张起来,她目光黏在周鑫鑫脸上,从眉梢到嘴角一寸一寸打量,生怕一不留神就会错过他的微表情,从而错失对她有利的信息。
然而,任凭宋芷昔如何去观察,周鑫鑫那货都一动不动稳如老狗。
宋芷昔心中已隐隐有了判断。
就周鑫鑫这性子,若说得都是他不爱听的,宋芷昔不但会被赶出去,怕是还得被他讹一笔“倾听”费。
宋芷昔便也不再纠结,一鼓作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当年为了找准自己的方向,宋芷昔在背地里做了很多功课,撇开修炼及找伽罗打架,她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研究九州界发展史上,也正因此,她才会冒出想建一座专属女修的极乐城的念头。
两千年前的九州界与凡人界并无多少差别。
撇开能修炼寿命变得更长这两点,九州界依旧是个典型的封建社会,撇开阶级固化等级森严这点,最大的问题便是依旧提倡男尊女卑。
女子即便能与男子一同抛头露面的修行,所习功法也几乎是以辅助为主,说白了还是男权社会的附属品。
直到周若岚的横空出世,才终于打破阳盛阴衰的局面。
那是一个巾帼辈出的时代,以紫萝为首的女修纷纷打破桎梏,或是斩断尘缘潜心修炼,或是一呼百应开山立派。
如今的九州界只凭实力为尊,早已模糊了性别,高阶女修多不胜数,且大多都有效仿周若岚之意,走得是享乐修炼两不误之路。
宋芷昔想挣的便是这群女人的灵石。
宋芷昔一点一点与周鑫鑫掰开了说,再逐步与他分析当今女修市场究竟有多大。
当她说整个极乐城从守门的到跑堂的统统都要用美男子时,周鑫鑫表情变得颇有些微妙:“你这想法倒是与某人不谋而合。”
宋芷昔下意识去问:“谁呀?”
周鑫鑫神色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不咸不淡道:“周家家主。”
宋芷昔对周鑫鑫这说法感到奇怪,周家家主周若岚不就是他母亲么?
宋芷昔尚未来得及弄明白这个问题,便又听周鑫鑫道:“明日和我去一趟冀州。”
看似平淡的话语,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压根没给宋芷昔任何拒绝的余地。
拒不拒绝是一回事,现在宋芷昔的脑子显然还没转过弯来,正一脸懵逼两眼呆滞地望着周鑫鑫。
只需一眼,周鑫鑫便知,此时此刻她那脑瓜子里必是一团浆糊。
于是,向来不吝啬与有用之人说话的他又补充了句:“我带你见周家家主。”
宋芷昔没继续纠结“周家家主”这一代称,此时的她简直要惊呆,用“你tm别是逗我玩”的眼神死死盯着周鑫鑫。
说得跟见隔壁阿猫阿狗似的,周若岚是什么人即便你老人家是她亲儿子也不能这么草率啊!摔!
周鑫鑫却笑:“怎么,不敢?”
可别说,宋芷昔还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狗胆。
那人可是周若岚啊……一个站在九州界金字塔顶层的女人。
“没有的事!”宋芷昔昂首挺胸,极力证明自己胆子够肥。
反正都是她计划中要见的人,既是迟早要见,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宋芷昔还想着要说些什么来给自己壮胆呢,周鑫鑫却像个莫得感情的渣男一样准备下逐客令。
宋芷昔没有猜心术,只见周鑫鑫右手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桌面,他目光又回到敞开在石桌上的账本中:“行了,你可以走了。”
这货依旧是那副德行,赶起客来毫不留情。
宋芷昔自然也没想过要和他多待,当即转身。
只是在转身的那刻又忍不住瞥了眼裹在他身上的狐裘。
没办法,这么一身白绒绒着实扎眼的很,于是,宋芷昔一个不留神就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明明可以用灵气护体,你为何还要穿这个?”
“这个”自是指裹在周鑫鑫身上的狐裘。
周鑫鑫抬头瞥宋芷昔一眼,高深莫测地道:“节省灵力。”
都不知该以何种词汇来形容宋芷昔此时的心情。
周鑫鑫只简单说了四个字,宋芷昔却如醍醐灌顶般瞬间脑补出上千字的解析。
末了,直朝周鑫鑫竖大拇指。
大佬就是大佬,果然非我辈所能比,竟能时刻保持危机意识。
想想也是,天气越冷用来护体的灵气消耗便越大,这时候若蹿出个与你不相上下的强敌玩偷袭,与你缠斗的时候他分出灵气来护体而你穿着貂,你所消耗的灵气必然要比敌人少,高手过招往往是一招见胜负,哪怕是比敌人多省一丝灵气胜算都要大上一两分。
宋芷昔越想越觉有道理,并且琢磨着回去是不是也该弄身貂来穿,有貂穿和伽罗打起非但能多出几分胜算,还能用皮毛的柔软来缓解些许体外伤。
宋芷昔从来都是个行动派,回去后果断也弄了件“貂”,谢准看得一脑袋黑人问号,可他一贯脑子不大好使,听完宋芷昔解释后非但不觉得她有毛病,还竖着大拇指直呼内行。
从此,冷家就多了一花一红两沙雕。
花的是刚被谢准一拳打死,想要留着做纪念的五阶剑齿虎虎皮裘。
红的是追着宋芷昔跑了三天三夜最终反被杀的六阶丹雀,宋芷昔薅光它火红火红的毛,做了件羽衣,披在身上活像只燃烧的火鸡。
直至冷霜霜看不下去,强行扒了他们二人的“貂”,冷家众人的眼睛才终于得以解脱。
当然,这已是后话。
如今的宋芷昔还没来得及弄貂,在周鑫鑫的兽车里正襟危坐等待周若岚的传召。
宋芷昔一紧张表情就很严肃,严肃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这短短一瞬之间就被人给夺了舍。
周鑫鑫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开口道:“放心,她这人只要有利可图就好说话的很。”
话不中听,倒莫名安抚了宋芷昔。
宋芷昔回过味来的同时也在心中默默想,一看就知道周鑫鑫这个做儿子的和周若岚关系并不融洽,也不知此行靠不靠谱。
此后,周鑫鑫便一个字也没多说,专心看起了手中账本。
宋芷昔思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
有二十四小时不停看都看不完的账本就是她求而不得的甜蜜负担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周鑫鑫倒没瞎折腾,他们一下就到了冀州,以至于让宋芷昔怀疑,上次是不是为了讹她灵石才故意这么折腾的。
听闻此话的周鑫鑫从账本中微微抬眼,送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你是第一个见我抚琴的外人,二十三万上品灵石出得不亏。”
宋芷昔头都要摇断:“不!我不想!”
周鑫鑫微不可查地弯了弯嘴角,在宋芷昔炙热的目光下掏出一摞新账本慢悠悠地翻着看。
半个时辰后,前方排队的兽车终于走空,百丈高的城门缓缓被人从内推开,也就这时候,宋芷昔才终于窥得周家主宅全貌。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它是一座漂浮在云间的浮岛。
只一眼,便叫宋芷昔沦陷。
它就像隐在云端俯瞰人间的神祇,无人敢质疑它背后的所有者。
周若岚。
当之无愧的九州无冕之王。
待宋芷昔缓过神来,人已在一扇近五米高的朱门前。
门被人从内推开,发出沉重的声响,一如宋芷昔此时的心跳。
周鑫鑫立于门右侧,朝宋芷昔点点头,示意她进去。
宋芷昔心跳得愈发厉害,像是有人拿着鼓槌在她心间重重得敲。
她跨过高高的门槛,描绘着金边的玄色帷幔一层一层被掀开,她一路向前走一路掀,仿佛未有穷期。
直至掀开第九十九层帷幔,她才终于透过镂空的屏风窥见那个坐于高台之上的女人。
这是一间大到足矣用来做角斗场的宫殿。
不知为什么,看到周若岚的第一眼,宋芷昔心中便冒出个荒谬至极的念头——坐在这里一定很孤单吧。
明明隔得那么远,脸都看不清,宋芷昔也不知自己究竟抽得哪门子风。
宋芷昔尚在犹豫该不该绕过这扇屏风,便有个白衣美少年自屏风后走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宋芷昔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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