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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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醉看大大咧咧的，订饭店时倒是挺细心，离医院很近。

沈霁带了束花。

这个时间点，护工应该在外面吃饭，沈霁抱花推开门，见到里面的人，略微一怔。

病床的少年穿病号服，眉眼与沈霁相似，却更脆弱苍白。

他的双眼平和地阖，仿佛只是安静地睡了，下一刻就会被他的脚步吵醒，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揉眼睛朝他笑，对他说：“抱歉啊哥，我小心睡了。”

床边坐的是鬓发花白的沈江原。

沈霁推开而入，他知道在跟沈凌说些什么，听到音回头，那张脸已经复年轻时的气风发，只有长年累月纵酒赌博带来的迟滞与苍悴，见到沈霁，露出几分惊喜：“儿，你录完那个节目回来了？”

沈霁摘下口罩帽，没什么表情地嗯了，熟练地把桌上的枯花扔掉，换水换花，又低头挽袖，拉开被，沈凌揉腿。

他和这个父亲没什么好说的。

母亲离开的时候，沈霁八岁，沈凌五岁，沈江原从未亲手照顾孩，手忙脚乱的。

等沈霁长到十岁，能踩在凳上自己煮饭了，沈江原就怎么管他们俩了，三天两头消失，回来就甩一把零花钱和生活费。

好在他没暴力因，喝醉了也打孩，否则沈霁早把他丢一边自生自灭去了。

沈江原欲言又止：“我小凌揉了。”

“没揉到位，”沈霁眼皮也没掀，“别抢护工的活儿，小凌按摩的工作他比你熟练。”

沈江原连忙哦哦点头，父俩的相处总是很沉默，他也知道该儿说什么，憋了半天，又找到个话题：“你最近录的那个节目，街坊邻居都看了，呵呵，大家都很喜欢。”

“哦？那你呢？”沈霁微眯起眼，“又跟姓陈的那几个出去赌了？这回欠了少？”

沈江原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没赌了，这是你保证书了吗。”

“你这几年每年交我的保证书能把家里的墙糊一遍了。”

自那场车祸后，沈江原面对沈霁总是要气短一截，缩缩脖：“我真没赌了，信你问问你们队长，我这个月天天来看小凌的。”

沈霁哦了，还真发信息了宁醉。

亲儿明晃晃的信任，沈江原自知亏，只能当没看到。

宁醉回得很快，予了肯定答复。

沈霁沉的脸色缓了缓，沈凌按好腿，斜了眼沈江原，示他出去，他要和沈凌说会儿话。

沈江原只好出了门，在门外等了许久，沈霁才推开而出，准备回宿舍。

他期期艾艾的：“小霁，好久没回家了，吃了吗，爸你做你喜欢吃的。”

“吃了。”

沈江原顿时有些失落，跟在沈霁身后：“有件事啊，你说，咱对门那个张伯伯，很关照你那个记得吗，他介绍了份工作我。”

沈霁没什么兴致，沈江原每次说要去工作，最后都没去：“哦？”

“去你和小凌以那所小学当宿管，”沈江原乐滋滋的，“还管吃住呢。”

沈霁步停，点点头，回复依旧简短：“挺好。”

沈江原看看儿高高瘦瘦的背影，感觉到那股代表了抗拒的冷淡，失落地垂下头。

到了医院外，沈霁招手打了辆车，等沈江原进去了，手指敲敲车门：“坐进去点。”

沈江原愣了下，依言往里蹭去，忍住道：“儿，我真会跟老陈他们去麻将馆了，你用盯我的，你训练那么忙，去忙吧。”

“晚上没吃几口，胃里太舒服，”沈霁闭上眼，语气淡淡，“是要我做吃的吗，想做我回去了。”

沈江原神色一喜，连忙点头。

医院离巷也远，打车十几分钟就到。夜色已经彻底沉下来，巷口的路灯忽闪忽闪，营造出一片恐怖片氛围，亮如亮。

父俩依旧一一后，安静地走进黑漆漆的巷，走了十几年，太于熟悉，闭眼都怕摔了。到了家门口，沈霁侧了侧身，让沈江原开门。

沈江原当年能把沈霁的妈妈娶到手，靠的一是当时的脸，是一手好厨艺，三则是他当年的确有几分能力与才气。

这些年他酗酒，手有些抖，大概刚才放盐时又抖了下，做出来的面汤格外咸。

沈霁当自己的味觉存在，低头吃完了一碗阳春面，在沈江原期待的眼神里，把旁边那杯水拿来一饮而尽：“还错。”

得到肯定，惴惴安的沈江原立时眉开眼笑，原本还想拉儿再说说话，发觉他眉眼间的疲态，赶紧推他去洗澡：“早点休息，要熬夜。”

沈霁嗯了，撑得想说话。

洗完澡还是没消化，胃里撑得难受，几乎有些犯恶心，他赶紧回屋找到消食片咽下去。

这是他和沈凌的房间，上下铺，两张书桌挨挤在一起，旁边的书架上除了他的书，还有很奥数与天文书，是沈凌喜欢的。

架上面堆满了奖杯与奖状，都是兄弟俩从小到大拿到的。

沈凌从小学习就很好，目标是考上燕大的天文系，除了身体弱一点，他没有哪一项输任何人。

沈霁弯腰摸了摸桌上兄弟俩的合照，看到上面沈凌灿烂的笑容，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很少回来，是因为沈江原，而是在这间屋里，他总会想到沈凌。

假如他没有坚持追求梦想，没有和沈凌出主带沈江原去现场，沈凌没有那么支持他，那他现在应该和许同龄人一样，正在学校里为了作业课题而烦扰，偶尔打个电话他抱怨一下，后又开开心心地去追寻自己喜欢的天文，探索广阔的宇宙。

而是陷在一片黑暗中，无知无觉地躺到现在。

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沈霁低头看了眼。

-傅在桐：忘记问了，来哪儿接你？

心情突舒朗。

沈霁态度良好地回复消息，心里叨叨，要了他的票，态度就得软，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已经悄弯了起来。

-沈霁：我在家

-傅在桐：好吧

-沈霁：啊？

-傅在桐：这么早就见家长

-沈霁：……

-沈霁：傅辈，少骚一句会死，真的。

沈霁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手机，心情重乌云密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很长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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