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在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琴中酒5,黎千寻晏茗未,尊师在上,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琴中酒5
以酒炼琴,这古怪讲究还是黎千寻上辈子跟绿水论道时突发奇想琢磨出来的怪招。
乐术以音引灵,他自知不敌乐术修为已经登峰造极的言灵司,便心思独特的另辟蹊径,以乐香引灵御灵。
数百年前他陪着绿水酿酒的时候,不知道祸害了人家多少刚出缸的新酿。
黎千寻眉头紧蹙,此时心里满是苦涩难言的追悔莫及,恐怕这乱音坊背后撑腰的世家,他也是熟得不得了。
黎千寻暗暗握紧了拳,硬生生挤出一丝笑,问道:“为何后来乱音坊又来西街抓人?”
禾大嫂轻叹一口气:“后来乱音坊新来了一个主子,跟原来的主子不同,这个新主子不炼琴,当家的偷偷跟我说过,新主子在练笛,而且不用竹子,要用鸾鸟的翅骨。”
“!”有人要炼笛!
黎千寻听着禾大嫂低低的话语,蓦然觉得自己五内都被那一个字绞在了一起,恍恍惚惚的声音忽远忽近。
“师尊!”扎着两根乱七八糟的羊角辫的小女孩在他面前将水灵灵的大眼睛笑成一汪弯月,晃晃小脑袋,他手忙脚乱刚扎好的辫子立刻便十分不给面子的塌了一个,女孩抱着他的胳膊钻进他怀里,高声道,“师尊太笨了。”
之后便扎到他怀里“咯咯”的笑,笑得整个镜图山都鸟语花香神采奕奕,笑着笑着,豁着门牙说话都漏风的小女孩长大了,会自己动手将长长的一头乌发高高束成一束。
十三岁少女初学剑道,心高气傲每天都偷偷加练几个时辰,夜里趁他不注意,扔了入门的木剑,偷出他的月将练习御剑,飞到树梢时剑诀念错身子一晃便要往地上摔,他好气又好笑的隔空将剑身稳住,少女见他开着窗子偷看,眉头一拧说他“为师不尊净看徒弟笑话”。
山中无日月,一晃便是十几二十个年头,小的变大了,大的也没老,一轮轮的四季更迭中,镜图山从一个人逍遥自在渐渐变成一家两口,三口......七口,本来清净无比的山头变得越来越鸡飞狗跳,从清寂到喧闹,再从喧闹回归一片清寂,镜图山里曾经是一个人,最后还是一个人。
只是那留了一半的衣钵下面,从师父,换成了弟子。
镜图山始终是清静,静得清幽旷远,静得清心寡欲,静得万念皆无。
红玉风华绝代的面容狰狞狠戾,鲜红玉指直直的指着他:你教出来的好徒弟!逆徒,弑师!哈哈哈哈!天妖一族从来没有师慈徒孝!
走马灯一般,他看似长生潇洒恣意无拘,却又杂乱无章满地狼藉的一生,曾云游四海纵横六界,到底也不过是滚滚凡尘方寸之间。
或许是看黎千寻有些走神,禾大嫂便贴心的停了一会,倒了杯粗茶轻声道:“公子,您喝口水。”
黎千寻抬手揉了揉眉心,抱歉道:“昨夜睡得迟,有些犯困,大嫂你接着说。”
禾初九瞥了他一眼:“哼,养尊处优!”
黎千寻:“......”
一向皮糙肉厚不知尊优为何物的他恐怕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四个字来指摘。
显而易见,这小犟驴禾初九时刻准备见缝插针。
禾大嫂捏了一把自家血性十足的儿子,继续道:“新主子要用鸾鸟的翅骨,可那鸾鸟又怎么是寻常见得到的?为此,乱音坊的人年年在云水谣玄榕摆乱音阵奏万鸟鸣鸾。”
“不光如此,因为那玄榕也不是一棵凡树,千年树龄,听说第一次奏乐时,那玄榕被惹急了长出的根须就抽死了两个乐师。”
黎千寻道:“禾家街的人会奏乐器?”
禾大嫂抿抿唇,摇了摇头:“禾家人怎么会懂那些?是乱音坊的掌柜,知道了禾家街的人偷偷打听过乱音坊的事,这才来抓人的,那时候刚好碰上他们新主子在玄榕地下挖地道,说是要埋符阵控制玄榕的根系,禾家街的壮年男人就都被挑走了。”
黎千寻轻轻攥拳也砸了一下桌面:“这是在灭口吗?两件事都见不得光,便索性全都让禾家街的人扛下?”
禾大嫂犹豫着似是而非的轻轻点了点头:“禾家人丁本就不旺,像我家当家的那个年纪的男人们都被‘请’去修缮符阵了,后来便再也没回来。”
禾大嫂一边说着,边不住的用衣袖抹眼睛。
黎千寻斟酌了一下道:“大嫂,你们是怎么知道禾大哥他们已经......”
“我亲眼看到的,这还不算?”禾初九扶着他娘的肩,抬头瞪着黎千寻道。
黎千寻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他手背骨节捏得有些泛白,涩声道:“那,街里的老人又是怎么回事?初九的爷爷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禾大嫂道:“禾家庄的酿酒方子是祖传的,只有在男孩成年之后才会传这手艺,我当家的那辈人被请去再没回来,街里的老人便准备破了规矩将方子传下去,可还没等商量好,就来了几个人把他们全都带走了。街上懂方子手艺的老辈人总共就剩四个,初九他爷爷,蝌蚪的太爷爷,花儿跟晴雨的太爷爷。”
禾大嫂红着眼睛抿了抿唇,似乎是想挤出一个笑,未果,只能局促的重新将头低下去。
“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这几个老人家肩不能抗手拿不动,他们修地道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是后来听前街的人说,汇川城别的地方也有几个庄子的老人被行踪不明的世家子弟带走了。公子,你也是修仙的能人,知不知道孩子他爷爷被带走做什么了?”
黎千寻此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一言难尽,说肚子里头有万马奔腾都不为过,几滴浅薄的残酒,被彻底和成了一滩铲不净晒不干永远渍在玉璧上的腥臭稀泥。
琴酒,玄榕,骨笛,消失的老人,这些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线索却是被一天前红玉抛出的那根线完完整整的串了起来,仿佛一根诅咒的珠串,染满鲜血猩红欲滴。
骨笛,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上古法器,炼制方法并不难,只是所需要的东西可遇不可求,譬如,鸾鸟的翅骨。
若鸾鸟难求,则要用人瑞的生骨代替,只不过这个代替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替换一下就算的,而是需要用其他神兽的灵信作引,譬如,水碧麟的天丹。
黎千寻觉得自己真是凭空就多了一脑门子的血债,还是会断子绝孙的那种。
他头重脚轻的从后巷鸡群里蹭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小蝌蚪他们从前街扫荡回来,一个个小脸蛋泛着兴奋的红光,几岁大的孩子单纯天真,给块糖吃就能乐上半天。
那个之前被黎千寻抱过的女孩就是花儿,这孩子双亲都已离世,跟太爷爷相依为命,如今小小年纪便已经孑然一身成了孤儿。
黎千寻蹲下去摸了摸她的头,花儿便将手里的糖饼举到他面前,小嘴张开轻轻“啊”了一声。
就在这时,最靠近巷子外端的一个草垛边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黎千寻眼角余光瞄到,蓦地眉心一抖。
黎千寻正被逆徒的大逆不道气得五内险些错了位,他这位相交千年的“损友”来得实在是巧。
他两手交握了一下,骨节“咯咯”作响,仿佛连骨头缝里都是冲天邪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