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身陷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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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凤和傅清离虽然能够猜到周青流连赌庄多半另有原因,却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二人对视一眼,贺朝凤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贺朝凤说:“可惜你没有想过,他大可以先杀了你,再抢了你的东西,烧了你的屋子,又何必将你掠回去,还要叫你发现他的短板呢?”
这种事向来是男主才有的待遇,至于犄角旮旯里的路人,从来是一刀杀了完事,哪儿那么多戏,还试图知道些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贺朝凤来找周青,为的是两件事,第一件已经解决了。至于这第二件,是那幅蝴蝶百绘牡丹的画。这画若不是周青偷来,到底是经谁的手,又是谁想要呢?
周青道:“画不是我偷的,是别人给的。”
贺朝凤立马道:“什么样的男人。”
周青想了想:“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看不出年纪。”但应当不会很大,因为他身形不壮,看着甚至略显纤细。
贺朝凤皱着眉头,贺朝凤教育了周青一番:“难道父母没教过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乱拿。他给你画时,还说了别的什么?你在哪里见的他?”
周青说:“春风楼外,没说什么,只叫我拿着这画好好收起来,想要的一切自然能得到。”
当时周青是怒火涛天,鸡血上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无缘无故得了那画,稀里糊涂被杜三娘用棍棒赶回了家。后来才知榭满楼要找黑蝴蝶,周青立时便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这画换了钱,换了命,岂非就是得到想要的一切?男人虽然行迹诡秘,但和周青说的话,毕竟不是骗人的。
待到贺朝凤二人离去,周青目光落在贺朝凤二人身上,傅清离一身黑衣忽然就映入了周青眼底。黑衣,听不出年纪的声音,还有纤瘦的身形——
周青忽然打了个冷战。
正巧傅清离回头,傅清离肤白胜雪,眼似寒星。周青下意识退了一步,便听傅清离说:“桌上有茶,茶中有药,自饮三杯,毒性自解。”
周青抿着嘴,直到贺朝凤二人确实已经离开,这才松下神经,只觉得手脚发凉发软,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凉嗖嗖冷冰冰。
那画周青悄悄打开见过一次,里面是一片大红牡丹,万丛富贵中只停了一只黑色的蝴蝶,飘然欲出,像活的一样。就像方才飘然离去的傅清离。
已是万籁俱寂,庭院被笼罩在夜色之中,天上不知几时起了乌云,将月亮罩了起来。地上漆黑一片,房舍如黑兽。
更声刚响,忽听门吱呀一声。周青的屋子发出一声轻响,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其中走了出来,伛腰弯身,捧了个包袱,一头就扎进了黑暗里。
一丈多以外,墙边站了两个人,均是一身黑衣。傅清离看着周青像逃命一般扎在黑暗中,傅清离说:“你说的不错,他果然要跑。”
贺朝凤道:“他现在不跑,只怕就没机会再跑。杀人灭口,三岁小儿都知道这个道理。”
那黑衣人杀了万福,抢走那画,难道会放过周青?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想必周青先前不知道害怕,白日见了万福赌庄的惨状,才开始夜不能寐。周青又不傻,他当然知道被利用完后,可能下一个送命的就是他自己。
贺朝凤出了屋子没走远,当时就隐在暗处,要看周青命大不大,会不会有幕后凶手朝周青动手。结果凶手没等来,周青自己撞进了网。
二人迅速行动,远远跟在后头,便见周青蒙着头跑,路越走越熟悉,越走越偏僻,待停下脚步,贺朝凤抬头一看,竟然是万福赌庄?
贺朝凤心道,难道他猜错了,周青并不是要跑,而是因为提到了从前旧事心里愤恨,特地过来看着被封起来的宅院泄愤?
便在贺朝凤怀疑自己是不是头一回算错了套路时,周青一头扎进院子,熟门熟路拐进一间空房。
贺朝凤:“……”
贺朝凤疑惑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傅清离摇头。
院子不大,屋子更小,贸然闯入只怕中了叫人发现。两人只能在外面站着等周青出来,傅清离一边等一边说:“结果你还是不信周青?”
贺朝凤拨着树叶留心周青的行动,贺朝凤漫不经心说:“都说了凶手很有可能是报案第一人。我怀疑他,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回答的太顺,一切未免过于配合。”
而且周青说他为周仝感到难过,可是难过在表面和心里是两回事。贺朝凤见过王琅真心实意为村民痛心的模样,眼角眉梢透着怒火和悲伤。而周青提到周仝,却只有语气上的痛心,眼里看不出什么追思回忆。
别说犯人就在身边定律永不过时,就算周青果真无辜,他也很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贺朝凤盯着周青,便如盯了上了钩的鱼,但凡咬饵立钓,准没错。
四周空空静静的,贺朝凤得了想要的答案,却总觉得哪里空虚。自来幽州两天,贺朝凤便觉得自己没睡好一个整觉。
傅清离说:“你昨夜打了呼。”
贺朝凤:“……”
贺朝凤镇定地转移了话题,贺朝凤道:“看来给周青画的那个人,和杀了万福的人,像是同一个。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绝弦。”
贺朝凤好奇道:“如果真是那个绝弦,你有把握打赢他吗?”
这话题生硬,拿去喂狗都嫌硬。但傅清离不介意,傅清离觉得可爱,贺朝凤自欺欺人也可爱。
傅清离不去揭穿贺朝凤,傅清离只顺着贺朝凤道说:“没有把握。绝弦的琴快,杀人的手法更快,我不是他对手。江湖中能快过绝弦的只有一个人,大漠银刀。但大漠银刀为了妻女,也已放下银刀多年了。”
贺朝凤一听到开头就猜到了结局,结局一点也不出人意料。贺朝凤感慨道:“绝弦要替莫小姐报仇,银刀为妻女退隐江湖,就没有什么不败的神话吗?”
傅清离不止一次听贺朝凤说过这种话,贺朝凤的故事中也从来干粹地只有走上人生巅峰这一件事。傅清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吟疏,贺朝凤才对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有了偏见。
讳疾忌医,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傅清离想着怎么开导贺朝凤,贺朝凤略一沉吟,忽然说:“不对,中计。”
贺朝凤如箭一般冲进屋子,一脚踹开木门,北边墙上开了一扇窗,窗户开着,嘎吱作响,屋里果然空空无人。
贺朝凤顿时冲过去扶在窗户上要看,傅清离紧随其后,一眼瞟见一点银色的锋芒,立时上前道:“小心!”
但闻嗖嗖几声,对面银芒齐发,傅清离卷手撕起衣衫如壁,风卷残云间,银芒尽数揽尽。而后忽听头顶嘎吱一声,两人猛然抬头。一个大铁黑笼子闷头罩下!
铁笼重有千斤,砰一声砸下来,若非人有轻功,便是避也避不得!惊险之余,贺朝凤正在庆幸世上还有轻功这种不科学的设定,忽觉脚下蓦然一空。
贺朝凤:“……”
傅清离:“……”
侧壁空虚无壁可踏,下如深渊不能见底,上有铁锅劈头砸下,这他妈是谁想的馊陷阱绝了别人一切后路。毫秒之间,两人瞪着乌溜的眼珠子面面相觑,嘎嘣一声就掉了下去。
深夜中传来轰然一声,像是金器嗡鸣,也像是谁家的房子被砸塌了。动静之大,直出三条街。
往左是榭满楼,往右是天香楼。柳吟疏望着漆黑的夜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薛礼却倚在床头阅着一封信,阅毕,将信往烛火上一燃,咳了几声躺了下去。
天香楼内,福蝶兰袖着手,神蝶兰十分纠结,他问小二:“傅爷今晚要是再带着贺公子来,你说我要不要还只收他们一文钱?”
小二翻了个白眼,小二心想,人说不定美人在怀,在哪逍遥快活呢,还一文钱。春宵一刻值千金。风是不值的,万福赌庄中,随着那轰然一声巨响,傅爷和美人都没了动静。
这么厚的铁壁砸下去,是个人不成肉泥也要震出内伤三口血,怕是无人能从其中逃出了。
云层稍散,一人疾疾向城郊扑去,尚湖边上的八角亭,是个适合碰头的好日子。他刚要经过八角亭,忽然僵住了身影。八角亭中站着一个人,风吹起了他的斗笠。
作者有话要说: 虐.身心俱伤.梗:放开我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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