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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三堂课也很精彩,乐理课教的是抚琴,这课上了好几节了,所以吴学正在讲完最后一节后,便让学子们练习。他下了座位边走边听,遇到弹的不标准的学子便亲自过去指导,等大家都练得差不多时,他便让大家合奏了一曲,一边稍快一边稍慢,二重唱的感觉给人不一样的体验,听着很是不错。
对弈课则教的是如何下棋。从猜子选棋到执黑先行再到轮流落子,他讲得都是围棋入门的东西。学这个东西是要耐心的,所以这位赵学录性子较温吞,他的课堂呈现出的是一种和谐温馨的感觉,温润的嗓音如同春风化雨般将对弈的知识播撒在学子们的心田。
体育课最是新奇不已。楚辞带大家从会场出去,来到了外操场上。只听一声清脆的竹哨声响起来后,原本四散在操场四周的学子立刻动作很快地跑了过去,然后飞快地排好队形。接着便是报数,待孟学录发现人齐了之后,才带领大家一起做热身运动。做好了热身运动之后让他们跑圈。这些基础性的做完了后,然后开始正式上课,练得是立定跳远。这种课程唯有国子监开展了,在这之前,大家从不觉得这也能开一节课,在听了课之后,他们才发觉,这里面确实有一些东西可以学习一下。
这三节课结束后,楚辞又把大家带回会场里坐好。他把今天上了课的几位夫子请到台前,一起向下面的人鞠躬致意之后,方才坐下。
“各位,如刚刚我们的课程中有不当之处的,还请大家不吝赐教。大家可以告诉我,也可以直接告诉那位夫子。”
下面的人憋了一天果然是有问题想问的,有些人怕忘记问什么问题,便记在了纸上。
楚辞微笑看着下方,他们国子监的这几位夫子课都讲得不错,回答问题时也很得体,经此一事,国子监的声望应该又会比以往更高一些了。
就在楚辞走神之际,有人突然站起来,问了楚辞一个问题。
“楚司业,我认为像乐理,对弈和体育什么的都应该取消,科举只考四书五经,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用。还有,你根本就不应该让别家书院过来学习,他们那些人不比国子监的学子,若花费心思去学习这些东西,恐怕会使自己的学业退步。”
楚辞在他发言的时候紧盯着他看,然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看他身上穿着五品官服,不知是哪个衙门来的。不过看样子,这人应该也是农家子出身的那种,行事目的性较强,在他看来,与其花时间去学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的好。
“这位大人,首先我想说,你这个看法是不对的。”楚辞先说明观点,“学乐使人高雅,学弈使人聪慧,学体使人身子康健。这些都是有益于学子身心的东西,怎么可以说完全没有用呢?据我所知,朝中大臣们分明也是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似温太傅他老人家,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年除夕陛下赐宴行酒令之时,这些都是要用到的。”
“至于你说我让其他书院过来学习,你又说错了。我邀请京城各家书院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互相交流,而非是让他们全盘接受我们国子监的教学方式。正所谓,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大家在互相交流的同时互相提高,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再则,我认为,非国子监学子其实更应该开设这些课程。国子监学子即使没有这里开设的课程,回到家后也会有专门的先生进行教学,可是其他人呢?错失了这个机会,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更不会有人如书院的夫子一般,含辛茹苦地教育他们。而且,楚某的意思也并非是什么时候都开设这些课程的。”
“今天你们看到的来展示的这些班级,基本上都是低年级的学子,像明年要参加乡试的那几个班级,除了体育课强身健体之外,其余的课程都已经没有再开展了。”
“低年级?”有人提出疑问。
“是的,低年级。昔日王中丞提出快慢班制度,以图学子积极进取之心。但年龄上的差异,使学子们的接受能力也会有差异。所以我在国子监设置了低中高三个年级,针对学生的个体差异,开设不同的课程……”
会场此时俨然变成了楚辞一个人的演讲专场,下面的家长们和别家书院的山长夫子们都听得很是入神,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京城的教育界因为楚辞的介入而不知不觉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这种抛却旧观念,一力创新的精神却引得某些人越发忌惮。
……
“左相,如今那楚辞的声势越来越大,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这京城搅和的鸡犬不宁!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大家都在慢慢接受,假以时日他加入革新一派,只恐往后再无人听我们说话了呀!”说话之人乃是内阁大学士胡述,他一脸焦急之态,因为他早上出门之时又听见外头在传那楚辞的事了。
“茂公,你未免太心急了一些,上次左相大人不是说了吗?他区区一六品小官何足挂齿?咱们还是看右相那边,上次他们提出的均田法在陕州省北河府试验了一次,结果惹了当地乡绅士子的众怒,差点就引起动乱,圣上为此十分不悦,很是斥责了他们几句,还将北河府知府董岩贬为同知,真是大快人心。”都察院使顾明和笑着说道。
“不然。”左相说道,他睁开半眯的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左相的意思是,我们要继续对付那楚辞?”顾明和问道。
“此子不可小觑,他原本在国子监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但自从他承办了文化公园,举行了祭孔大典,又率众取得了文会的胜利之后,此人在皇上眼里,就由一个逗趣玩笑的,变成了值得信赖的臣子。又有温冰老儿在旁撺掇皇上,让这楚辞兼任上书房讲师一职,其目的不过就是想让他调教大殿下罢了。若真让他做成了,往后的事可就不好说了。”胡述很是赞同对付楚辞的这个想法。
“他做不成的。先不说大殿下对此事十分抗拒,单说二殿下和李贵妃就不会坐视不管。还有那信勇公府,他们一心扶持二殿下,岂会任由皇上将如此好的助力平白无故划到大殿下一派?”顾明和摇摇头,表示皇上的心愿是达不成的。
“世间之事总是出人意料的多,遂人心意的少。那楚辞最近确实风头大盛,偏他一言一行都是向着革新派的,皇上也越发看重他,这点我们不得不防。但是此人目前还动不得,前几日他们做的那事已经让皇上有所警惕了,若我们再生事端,恐皇上会细查,还是小心为上。”左相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御史台的人现在听见楚辞就顾左右而言他,恐无人弹劾。”通政使司叶正权问道。
“弹劾他乃是下策,这楚辞能言善辩,皇上此时又对他十分信任,一旦弹劾不成便会惹祸上身。为今之计,还是将他远调京城,只要皇上看不见他,他就是有万般手段,也别想再翻身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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