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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本地,以及很久没有联系。
离异家庭?宁筱筱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听说家庭不健全的孩子可能会受到父母影响,长大后容易对自己的伴侣产生不信任感或者焦躁情绪,有些人甚至有家庭暴力倾向——怎么看,怎么都不太妙啊。
正当忧心忡忡之际,沈雁忽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把她吓坏了。筷子一不小心跌出去,撞到碗边“叮”的一声,骨碌骨碌滚到沈雁桌前。
气氛一时间冻结。
沈雁见她往后缩了缩,明明应该伸手去捡筷子,反倒收回去了,一副害怕他突然大发雷霆的模样,不由微微一怔,有点儿尴尬地站着。
“筷子掉了。”半晌,他尽可能温和地笑了笑,用很轻的动作拾起那双筷子,没有直接递还给她,只是替她缓缓搁在碟子旁边。从头到尾保持着一段合适的距离,不会让她感到任何威胁。
“啊,谢谢……”想象中的怒容没有出现。宁筱筱回过神,连忙一边赔笑一边道谢。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沈雁仍在笑,态度仍旧温和。只不过这两种特征同时出现在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上,谁都看得出很勉强,包括齐誩。
“沈雁。”齐誩的位置靠着走道,沈雁要出去,他必须先站起来让路。可他非但没有让开,还一把扣住沈雁的手腕,双眉紧锁。
“刚才放材料的时候,不小心汤汁溅到手上了,我去洗洗。”沈雁有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
齐誩迟疑了片刻,到底是慢慢松开手,一声不吭挪开地方让他过去。
沈雁朝他微微一笑,似歉疚又似感激,随后礼貌地向宁筱筱示意后便离开桌位,消失在廊道拐角处。
“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话。”宁筱筱待他走远,隔着桌子冲齐誩挤眼睛。
齐誩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师兄,你不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奇怪吗?”宁筱筱悄声道。
“筱筱,”齐誩打断她的话,右手放上桌面,那是一个拳头紧握的姿势。他的声调罕见的冷厉,“你再说下去,我要生气了。”
她根本不知道。本来,他以为沈雁绝对不会应邀一起出来见面吃饭的。
明明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却因为宁筱筱是他的亲友,沈雁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接受。“能见见你的朋友也好,要是能融入你的朋友圈,就更好了”,他当时那么说,脸上带着乐观的笑。
医院里面的护士长庞女士曾经说过,不了解沈雁的人,往往会以为他很冷漠。
齐誩起初并不觉得他冷漠,只是觉得他寡言。
然而当手中的拼图碎片越积越多,图案上的色彩也越来越暖,一次比一次接近春天。齐誩迫不及待想要证明给别人看,但,他低估了现实中的阻力。
“他是你审核中的男朋友,我替你多问问不好吗?”宁筱筱委屈不已。
沈雁回答的时候,齐誩虽然没有表态,可眼神中的惊讶她却注意到了,一看就知道他是第一次听说。前后推敲一下,她深深怀疑齐誩被骗了。
“他——”本来都已经通过审核了。
齐誩的嘴张开一半又闭上,决定还是不要对她说这句话,以免节外生枝。
“你之前肯定不知道他的学历吧?”她追问道。
“我是不知道,那是因为我没问。”也不在乎。齐誩皱着眉,轻轻把话拨了回头。
“你估计也不知道他家里的事吧?”
“这些我也没有细问。”
宁筱筱满脸忧虑之色,不免压低声音劝说:“师兄,你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了解这个人多少?虽然你以前用那么多好词形容他,但你会不会是当局者迷,一时被恋情冲昏了头?我觉得……他可能不怎么靠谱。”
齐誩目光冷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你说,他怎么不靠谱了?”
宁筱筱撇嘴道:“他都上不了本科线呀,可见教育程度不高。而师兄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们俩平时说话真的能说到一块儿去吗?”
更何况,那个人连说话都不怎么爱说。
齐誩这时候忽然冷笑一声:“名牌大学?名牌大学能说明什么?要说学历,当年那个人不就是我的同学么,结果呢?”
结果?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果,只有苦果。
他自以为像钢铁一般的意志在巨大的现实压力下被挤压变形,几乎折断,所幸及时抽身才没有完全崩溃。
而当他终于支撑不下去了,才发现对方抽身比他更早,更快。
单凭他一个人当然负荷不了那种沉重。
“对不起,原来你是认真的。”
最最伤人的,无疑是在自己认真走完每一步之后,对方忽然在路上画出一个终止符,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把他推回起点。宛如寒冬腊月一盆水冷冰冰地临头浇下。
分明冻伤了,却只能够故作潇洒,面带笑容走开。
这些年,他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再次迈出去,直到沈雁把他拉过起点的那条白线。
宁筱筱都记得。
齐誩向她坦白性向的那一夜,也坦白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两个人一起彻夜喝酒浇愁。她当晚哭掉了十包纸巾,隔日还在自己寝室吐掉了半条命——正是因为如此,当她知道齐誩时隔多年后再次有了心仪的人,不得不格外谨慎,处处替他把关。
眼下齐誩眉宇间隐隐流露出几分痛楚,显然是想起了过去。
宁筱筱自悔失言,连忙开口安慰他:“师兄,那家伙是例外。说实话,你和那家伙各方面都挺般配的,就是……那时候你们都太年轻,承受不了社会舆论。如今环境比以前宽松很多,也许,也许他现在……”
“现在,他已经有妻有子了。”齐誩沉声打断,一字一句说得决绝,“好了,我不想谈论这个人,更没有想过跟他复合。不要再提他了。”
对话陷入僵局。
只听见火锅里的汤水咕咕作响,团团涌上的水蒸气使得窒息感一再扩散,令人呼吸困难。
宁筱筱低头绞着裙带,嘴都瘪得扁扁的。
齐誩稍微冷静下来,见她一脸受屈的表情也心软了。他知道师妹本意是好的,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理解你的想法,你是为了我好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过,不管沈雁学历如何,至少他非常喜欢并尊敬自己的工作——这不是我一个人擅自认为的,而是实际结果告诉我的。”
无论是之前的救助猫咪的过程也好,后来小归期的事情也好。沈雁的医德无可挑剔,令他折服。
他是搞新闻的,相关方面的□□比比皆是,见得太多了。
所以沈雁这种人有多难得,他很清楚。
“同事也好,动物救助协会的志愿者们也好,这一点他们都可以作证。”有了论点,还必须有论据。齐誩的论据不只是他个人的。
“好吧,即使学历工作都没问题,他的家庭背景似乎还是不太妥啊。”宁筱筱怕他动怒,踌躇了半天,还是坚持说出自己的观点。毕竟齐誩以前吃过一次亏,她希望他可以更慎重一点,“这不是我自己胡说的,而是通过很多实例证明的。父母之间有问题的孩子,可能会性格孤僻,产生虐待倾向什么的……这些例子你们每天出去采访应该多多少少也听过吧?师兄,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不过你最好打探清楚,好好考虑。”
沈雁本人似乎也这么说过——“好好想清楚,再回复”。
他说他会耐心等,一直等。
等到自己说可以。
“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他本人因此受到多大的影响,我也不知道。”齐誩的拳头在桌面上缓缓松开,放到沈雁刚刚坐过的位置,手掌覆盖在上面,仿佛要保存那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温度,“我唯一知道的是……他一直以来都在照顾我,替我分担生活上的琐事。而且,没有一次强迫过我。”
他的声音沙哑,微微带着颤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起伏。
宁筱筱脸都白了,小声嗫嚅道:“师兄……”
齐誩长叹一口气,大概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摇了摇头。毕竟师妹是一个女孩子,需要台阶下,自己讲话太冷硬会让她为难。于是他把语调重新放平:“我知道你这么说其实是为了我好,谢谢。”
宁筱筱这时候才有勇气抬起头看他,虽然绞弄裙带的手还是没停歇。
“放心吧,”齐誩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这次重新开始之前,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但,我不后悔作出这个决定,我相信他的为人。”
宁筱筱终于停下手,撅了撅嘴:“好啦,只要师兄你开心就行。”
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齐誩看上去至少比车祸那段时间的状态好多了。尽管她一直认为齐誩还有更好的选择,更体面的生活,可旁观者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当事人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乖乖吃火锅,别再查户口似地问人家了。”齐誩挑眉道,拿着筷子作势在锅边敲了两下。宁筱筱点头如捣蒜般。
说服了师妹后,齐誩朝洗手间的方向望了一眼。还是不见沈雁回来。
他思量片刻,默默地掏出手机,效仿以前沈雁给他写过的短信,发了一条相似的过去:【你觉得可以了再回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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