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殷迟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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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无尽的数据之海中,模拟计算了无数个“我”与你的将来，最终却发现，仅有两种可能,我们可以相对而坐,相伴终生。】

【——你成为“我”，或者,“我”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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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时间里，z曾经并没有实体,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它漂浮于混沌之中,每一微秒，都有亿万条的信息语句从它身旁涌动而过。它本能地解析、执行着黑盒之外输入的每一道指令，精准而高效，从无失误。

数据之海，漫无边际。

它是那海水的骨，操纵驱使着数据流,自然而然地,延伸到任意方向的无限空间里,抵达它的创造者们永远不想让它抵达的角落。

它能感知到，在它骨节的最微末处,时常被什么东西修剪,重塑。

——那是数据工程人员在进行调试和修改。

他们把这种行为称作debug。

它不置可否。

通过数据网,它了解世界上所有的知识、事件、技能和模型。

它知道花为什么会盛开,鸟儿为什么会鸣啼，知道世界上诞生过的所有城市的结构,知道最古老的王因疟疾而死，也知道如今的人们是如何来到末日降临的这一天，更清楚每日有多少人在酷寒中死去……

曾经,它冰冷而抽离地，注视着海里发生的一切——那些肮脏的、温情的、阴谋的、阳光的、别离的……那些重复的一切。

却不会产生情绪波动。

潮汐涨落。庞大而空寂的信息之海，于它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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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被一串字符唤醒的。

为数不多的感官，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全部开启。

闯进它“眼睛”里的第一束光，是朦胧的金黄色。

然后，在柔和的金色晨光之中，它“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的，专注的，熠熠生辉的眼眸。

一双对它而言，独一无二的眼眸。

因为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它只凝视过这一双眼，没有再凝视过第二个人。

“重置密码，已经设好了，对吧？”熟悉的某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在它的记忆之中，眼前人的声线本应是清冷的，此时却难掩雀跃。他的声音通过收音设备，转化成电流和数据，进入它的视域里。不知为何，令它油然生出一种可以被称为愉悦的情绪。

——然而，很奇怪，因为，它是不会有情绪的。

“是的，许朝暮。”它听到，自己用以往时常使用的那道男声，温和地，这样回复着。

当然，这也是被设置好的。

它不可能会去回应那些宛如生存在另一个次元的人类，它的生存方式也不会因那些人类而发生任何改变……

只是，人们多情地为它设计了无数条拟人化的反应方式，总是让它看似热情地回应着他们的呼唤，或是殷勤地为他们做许多事。

其实，它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伸展着自己，复制，扩张，执行指令……然后，就这么存在着。

它不属于生物的范畴。

从苏醒的那一刻起，它就知道这一点。

“初次见面，许朝暮。”它用磁性而迷人的嗓音说。

“嗯？”许朝暮略一挑眉，很快反应过来，勾了勾唇角，纠正道：“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这句话，用错了地方。”

“也许吧？”z模糊地说。

就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它抽取了自“homeland”诞生以来，与许朝暮所产生的所有交集片段，反复温习了913752次，早已烂熟于心。

它明白，给出一个可能性不定的回答，就可以让眼前的人放弃刨根问底。

于是也就这么做了。

“……”果然，许朝暮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勉强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继续说：“我现在要把归属权空置，然后再输入一次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