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二十七天 假道伐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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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牙能够在国外逍遥法外这多年,自然有自己的那一套生存法则。

薄子敬想用单火聪来诈他交出抗体，听起来倒是没什问题，可若是仔细推敲的话,很快就发现破绽。

薄子敬也知道他能摸索出这其中的诡谲，可没想到毒牙依旧会坚持在钟宇身上。

“我绝对不同意！”

隔壁的一间小屋里，灯泡上的灰包的光险些喘不过来，薄子敬一把拽住钟宇的手，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我绝对不同意他的条件！”

“但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钟宇冷静道：“钟旭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南天峰最深处的神庙，你们根本攻不上去，加上我们谁也不知道那里面藏了多少只丧尸，所以,为了不让那些警察白白牺牲，只有我去。”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薄子敬忽然低吼了一声,他一把抓住钟宇的肩膀，双目赤红，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嘶声道：“你以为你不上去我就拿他没办法了吗？我是警察！警察抓罪犯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便是牺牲，那也是职责所在！”

“薄子敬！”

钟宇朝他忽然转过去的背影低吼了一声,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我的命是命，那些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等薄子敬回答，他又说：“钟旭所做的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因为我！你以为我上去之后真的死吗？你觉得他轻易让我去死吗！”

“就是因为我知道他可能有更大的阴谋，所以我才不能同意！”薄子敬喘着粗，他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勉强压制住胸口里的那片火，沉声道：“谁都不能死,你不能，他们也不能。”

房间里只站着两人，这是孙少平一直空置出来的库房，没什东西，却也很少来打扫，角落里挂了不少已经断掉的蜘蛛网，整个屋子似乎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只要稍微用点力，那些灰尘就会从原地弹起，一下，又一下。

屋子很小，小到似乎只能容得下他们两人，却又很大，大的仿佛拉开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两人都沉默了一儿，直到钟宇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冷静下来继续跟他交流这个问题。

他忽然走过去在薄子敬肩膀上拍了拍，像是安慰似的，低声道：“只有我上去，他们才不用死。”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道极大的力拽进怀里，薄子敬整张脸都压了下来，唇瞬间就毫无章法的胡乱贴了上去。

他一只手紧紧箍在钟宇腰上，另一只手穿插在他的发丝间，脚下稍一用力，就将钟宇抵在后面的墙上，后他开始近乎疯狂的在他唇舌之间狠狠吮吸。

钟宇整个人都被他压制的无法动弹，他只能勉强伸出右手搭在薄子敬胯骨上，他不太习惯这粗暴的亲吻，却还是积极努力的回应着对方，少顷，他在意识一片空白之下，将手从薄子敬后腰伸了去。

撩开衣服的瞬间，一股凉风忽然顺着门缝钻了来，爬上他裸露在灯光之下的脊椎上，一下子沿着滚烫的血打上太阳穴，让薄子敬忍不住轻轻一颤。

他原本粗暴又贪婪的动作瞬间全部停下，将自己和钟宇拉开一段距离，他垂着眼睑看着对方还没抽离意识的神态，哑声道：“对不起......”

钟宇沉默着摇了摇头，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对不起。”薄子敬将他揽在怀里，他已经极力去按捺自己呼之欲出的痛苦，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从眼底涌了出来，他的怀抱极紧，紧到连自己呼吸起来都有些艰难，他将头埋在钟宇脖颈里，一遍又一遍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相信我。”钟宇伸手在他精悍的背上拍了拍，低声道：“我一定活着来见你的。”

薄子敬近乎痛哭出声，他忽然一口咬在钟宇脖颈裸露的皮肤上，直到舌尖传来一丝腥甜，他才松了口，用舌头一点点去舔掉血丝，钟宇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只沉默的任由他随意‘处置’。

不知过了多久，钟宇忽然道：“上次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结婚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薄子敬沉默着不答，钟宇说：“其实在那之前，我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哪怕我爱你，我也没有为你我之间的未来真正考虑过，可是当你提过这件事之后，我仔细想了很长一段时间。”

薄子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钟宇继续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是个孤儿，唯一的亲人还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所以那么多年里，我每天都过着噩梦一样的日子，我每天都能看到他们三个在我梦里围着我，只是围着我，却都不说话，十二年来，我每一天都过的生不如死......”

钟宇伸手轻轻滑过眼角：“可是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爱你，真的爱你，没有你的那一年里，我心都碎了，我每天都在想念你的日子里度过，我甚至每天都会翻开你最后发给我的那条信息反复去看，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伤害了你，可我又怕见到你，因为是我对不起你......好在后来我又遇见你，子敬......”

钟宇将他和薄子敬之间扯开一段很小的距离，他掀起眼皮看向他赤红的眼底，哑着声说道：“我爱你，所以我一定回来找你。”

·

天还没亮，钟宇就让刘飞将血液抗体送了过来，李局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沉声道：“我们这多警力布防出去，到头来还不如你一个......我替新京市一千七百万人口谢谢你，钟副处长。”

钟宇笑道：“您老就别拿这个跟我打趣了，我现在就是个小老百姓已。”

“昨晚省厅下了公文，已经给你复了职，领导还决定过段时间给你搞个晋升仪式，以后就是正处了，只是......”李局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您就这不相信我？”

“没有，我只是......”李局看向天目山方向，沉声道：“毒牙太狡诈了，我一生都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罪犯。”

“钟副，乌博士让我跟您说一声，验体内的‘暴君’虽然已经消失了，但丧尸可能无法醒来，也就是说，那些被感染的受害者，即便注射了血液抗体，也不过是一具没有了传染源的木乃伊已，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想出办法继续推进研究......”

刘飞说道最后低下头去，嗫嚅道：“让您去做这冒险的事，我们都很反对，可是我知道，您已经决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钟副，您一定要小心。”

钟宇笑道：“我去了之后，真正的抗体才有，这是好事，怎么你们一个二个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放心吧，不有事的。”

“那个毒牙听说很变态，我还是担心......”

“放心吧。”钟宇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我还等着晋升正处呢，哪那么容易被毒牙干倒？我算算，升了正处，工资是不是还能涨二百块钱？”

刘飞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又很快低下头去，这次直接哭了出来。

钟宇没去安慰，忽然抬头看到了梁策，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