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七天 假痴不癫(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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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医院病房紧张,连走廊都挤满了病床，来往徘徊的患者将原本就不宽敞的长廊挤的严严实实，放眼望去,生死病痛之毫无保留的暴露着性的卑微、胆怯懦弱，那些呻-吟着、哀嚎着、挣扎着的本能的求生欲像一团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的压在每个的头，使之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那般阴郁、痛苦挣扎。

昨晚一场大雨过后，潮湿铺满空气。

早不九点，可能于太多的缘故，将光线全都盖了过去，此时的急诊大厅,看起来不过像深夜十一二点时候，嘈杂凌乱目力所及,让觉得耳膜处安静的仿佛连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半小时前。

一辆黑色公务车急救车同时停在了大楼门口，大楼台阶下的积水深洼被车轮卷起时连带着飞溅起，随后只听碰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机械摩擦的声音,几个护士匆匆推着急救床奔向楼内，险些撞旁边的公务车。

“快让开,这有个度感染者，王主任，赶紧安排手术！”

公务车急忙朝后退了几米，隔着黑色玻璃从里向看去，蓝色的床单早已经被血浸的发黑，患者身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右手的断臂处不要命的朝汩汩的涌着血，一时引来周围拥堵的病患一阵惊声尖叫,然还没等医护员将患者推往大楼内，原本躺在急救床抽搐着的患者忽然直起了身，脸色于被感染已经能够清楚的看清苍白的面皮之下那清晰的攀爬着的青紫色的血管。

“啊！”

年轻的小护士下意识尖叫出声，感染者倏地睁开了眼睛，白色的瞳孔下已经隐约可见鲜红，下一秒就伸手朝医护员身抓去。

“手铐，手铐怎么松了！”急诊大夫大喊了一声：“保安，保安呢！”

“李医生小心！”

“不要！”

四周群被吓的纷纷散去，有些甚至连滚带爬着冲出了急诊大楼，那个被叫做李医生的年轻大夫才一转头，急诊床的感染者登时睁大了双眼，歪着头直直就朝着他脖颈处袭去。

“保安！警察！！警察呢！啊——”

“碰！”

一阵大响忽然响起，李医生还没来得及反应，急诊床刚才蓄势待发的感染者已经被瞬死死按在床，那穿着简单的白色纯棉短袖和一条浅灰色运动长裤，身量虽然很高，可但从背影看去他整个都显得非常精瘦，感染者力气很大，然那个按压着他的似乎力气更甚一些，只见那一只手死死的扣住感染者的脖颈，五指指骨顶着感染者的下颌，尽量不让他张开嘴，以免咬自己，另一只手去扣感染者的手臂，一时，两相博的动作立刻引得急救床嘎吱作响，四轮子滑动着不稳，感染者似乎被激怒了，瞳孔内的血色更加严了起来。

“快，在那！”

警察很快就冲了出来，眼看着那个压制的就快支撑不住，感染者低吼了一声，作势就要新起来，下一秒，瞬扑来几个警察立刻将他压死在床，随后只听‘咔咔’几声，手铐脚铐新铐好之后，才有护士从中缓过神来，赶紧道：“快，赶紧送去急救室！”

纷乱嘈杂的声音很快随着群消散不见，刚才被吓得冲出楼的群众患者这时候已经有不少都进来了，没注意还在角落处微微喘息着的那个，他似乎有些脱力，整个半弯着腰撑在膝盖在，脸于过度使力有些苍白，一双手臂都在隐隐的颤抖，随后，在众淡漠的目光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钟副，您没事吧？”

司机跟着群挤了进来，快步走钟宇跟前低声询问：“刚才我听里面有动静，您没事吧？”

钟宇摇了摇手，道：“咳咳，我没事，刚才有个患者袭击医护员，我顺便搭了把手。”

司机皱眉：“不有警察在吗？”他转头在四周瞄了一圈：“刚才怎么在门口没看警察？”

钟宇摇头：“不清楚，可能里面有什么事情，现在几点了？”

“刚九点十五。”

“那我先去了，你去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下来。”

“您真的没事吧？我看您脸都白了？”

“没有，好久没运动了，体力居然有点跟不了。”钟宇着朝电梯处快步走了过去。

“403病床的家属呢？怎么从昨天现在都没过来看一下老太太的？”

“哎呀你小声点，这市局昨天送过来的病，说没有家属，有什么事直接联系市局的就行了，你跟那嚷嚷，小心给听见了回头告咱俩的状！”

“什么情况呀，连个家属都没有？”

“听说老伴前段时被给杀了，儿子昨天又被丧尸给咬死了，多可怜呀，剩下这么一老太太，你要没事就多照顾点，毕竟年纪这么大了，怪可怜的。”

“怪不得那个姓薄的警官非要给她安排个单独病房呢，其他病现在连走廊都没得住，果然这有背景就不一样啊。”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你！”

交头接耳的小护士刚从403房门口走过，钟宇就跟了来，房门没锁，进去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窗帘严严实实的被拉，整个病房昏暗又安静，以至于让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声。

“你？”何老太太半躺着看向里面，听有进来，下意识一转头，随着来走进了，脸忽然露出一副惊讶：“你？”

钟宇停在病床前定下脚步，微微点头，语气恭敬的说道：“很久不见了，阿姨。”

“你......叫什么来着？”

“我钟宇，跟您在我们学校见过两次。”

老太太原本惊讶的脸色在听字之后更一震，随即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只觉得你面熟，想不起来你叫什么，现在听这个字，确实让我很震惊。”

“我来看看您，这给您的礼物。”

“带什么礼物，都没了，要这些礼物做什么。”

钟宇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轻声道：“对于何教授和您儿子的事，我表示同情，希望您不要太过伤心，以免自己的身体......”

“你怎么会突然来看我？”何老太太问道，她今年也快六十岁了，接连一个星期之内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要的，整个看起来似乎都有些呆滞，她说：“哦，我忘了你老何以前的学生了。”

钟宇下意识轻皱了下眉头：“再怎么说您也算长辈，作为学生，我理应过来看看您。”

“作为学生......除了你这个学生，老何的其他学生怎么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钟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算了吧，什么师生情谊，在我看来这些东西最虚伪不过了，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要没什么事，你就走吧，一会儿可能就要下雨了，我阳台晾的被子还没收，对了，你要不忙，一会儿帮我给老何去个电话，让他把被子收一下，顺便回家的时候买点菜，我晚想吃他煮的麦仁粥。”

钟宇深吸了口气，两腿微微张开，双肘撑在大腿，双手十指对撑着支楞着额头，少顷，他说道：“您还记得周五何教授从面回来的时候，还有去过家里吗？”

“周五？”何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突然了一下，缓缓摇头说：“没啦，我那个老头子一般不会让来我家的，哪有什么其他呀？”

“您还记得当时有在家里听房内有在争吵吗？”

“争吵？为什么争吵，老何跟海洋吗？我就说啊，这父子俩，这一年了关系越来越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愿意跟我这老婆子说，都怪那个老何，驴脾气似的，儿子不想结婚干嘛非要逼着他，现在好了吧，儿子现在整天连家都不想回了。”

一瞬，钟宇敏感的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缓缓坐直了身子，循循问道：“除了他们父子俩会吵架之，确定没有在周五去过家里吗？”

何老太太不耐烦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我说没有就没有！”

“那天何教授从超市回来之后买了几袋盐和卫生纸，您那天准备做红烧排骨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周五的惯例吃排骨？！”

“以前偶尔听何教授说起过，对了，那天吵架的，声音您觉得熟悉吗？”

“不熟悉，以前没听过，也真的，我那天还觉得奇怪，老何怎么突然带了个陌生回家里，还去了他的房。”

钟宇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他们之都吵了什么您还记得吗？”

“好像老何训斥他来着，说他阴魂不散什么的，那个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老何就让他滚，我本来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可锅里的排骨眼看着就快糊了，我想着等关了火过去一下，反也不差这一会儿，没想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声音了，我推开房的门，就看见有好多......血！有好多血，老何，老何！”

“阿姨，您先激动。”

床的老太太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钟宇赶紧起身想要安抚她，谁知道她忽然整个从病床翻了下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老何！老何啊，你死的太惨了，我老婆子没用啊现在都没能把那个杀凶手给你找出来，你等着，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去找你去，你留我一个可怎么活啊！”

“阿姨，您听我说，阿姨，护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