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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陌临丹身姿轻巧的降落到了暗渊最底层的地面上,发出了十分清脆的、“哒”的一声响。
他伸手稍微的拨散了领口松松气,随后摊开手来,手心向上,一小缕冷白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上方安静的跳跃着,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于是陌临丹终于得以看清楚这一片的全貌。
这是一片漆黑的荒芜之地,就像是每一处深海都必将会拥有的模样那样,有着无数的诞生于黑暗且长年的生长在黑暗当中,因此便显得异常的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之前那一只过分狰狞可怖了一些的鱼怪放在这些生物里面似乎也并不显得多么的出奇了,甚至还可以当得上一句“平平无奇”,似乎除了体型有些过于的庞大之外,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神他妈的平平无奇。
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残破的石柱、半存的墙壁,以及其他的什么原本属于神殿的残存之物,想来应该是之前从暗渊上方坠落下来的那一些。
但是除此之外,陌临丹却并没有能够看到原本应该跟随着这些一起掉下来的格拉迪斯,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冲着他笑、言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的鲛人如今却是不见了踪影,陌临丹仔细察看了半天,却是连深海色的鳞片都没有看见。
他不免疑惑的提高了音量,喊对方的名字:“……格拉迪斯?”
静谧的黑暗当中,这声音穿了很远很远,甚至是激起了阵阵的回音。
那些声音都在重复着。
“格拉迪斯?”
*****
在暗渊的某一个角落,一只无力的垂在地面上的手动了动,又动了动。
纤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几下,最终缓缓的睁开来,露出了其下那一双水红色的眸子,有些像是一直被贝壳护住了的、质地上乘的粉色的珍珠。
有谁在喊他……?
混沌的大脑终于开始迟钝的处理接收到的信息,然后在某一个瞬间,之前的懵懵懂懂全部都不翼而飞。格拉迪斯猛的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是陌临丹……是陌临丹!
格拉迪斯想要起身朝着陌临丹所在的方向赶过去,但是身体却动弹不得。他扭过头去,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全部都被砸下来的神殿里面的梁柱给压住了,鱼尾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想来应该是折断了里面的骨头,所以连动一动都困难。
格拉迪斯苍白着脸色挣扎着从背包里面掏出来了补血的药剂喝了下去,但是那虽然能够将已经下降的血条拉回来,却对于折断了的骨头于事无补。这已经并非是药剂能够治愈的领域,格拉迪斯眼下唯二的选择要么是原地去死然后重新在海底圣殿当中走复活点出来,要么就是苟回去找一个牧师治愈术奶一口。
但是对于格拉迪斯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第一个选择的。
且不说死亡之后会掉落的那令人肉疼的经验值以及遗失的装备,最重要的是,如果就这样死回去的话,他不是就没有办法抓住陌临丹了吗?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和当口,可以逼着那个人承认自己的身份……格拉迪斯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放弃。
他咬着牙扭过头去,水流在他的意志力下化作了拥有着可怕的打击能力的水球,朝着那些横梁和支撑柱砸了过去。
在一连串的“砰砰砰”的炸响之后,那些原本压住了格拉迪斯的重物全部都化作了糜粉。那一尾原本被压住了的、深蓝色的鱼尾露了出来,周围是散落了一地的亮闪闪的鳞片,还有染的到处都是的鲜血。
从鳞片剥落的地方可以看见破碎的血肉,再深一点,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里面露出来的那一点点的嶙峋的白骨。
格拉迪斯尝试着调动自己的尾巴,但是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鲛人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绸缎一样的长发染上了血迹,有些粘结在了一起。暗渊当中海水的流动并不明显,一时之间居然也没有能够将打结的发冲散开来。
格拉迪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来,努力的朝着那个方向挪动了过去。
他要去见他。
要去见那个人。
并不想探究原本已经死去的故人为什么会再一次的、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音容笑貌都一如往昔。仿佛那三年的时光全部都只是一场虚无的噩梦,定格、裁除,然后余留下来的才是真实。
没错。
所谓的替身、还有那些拙劣的表演,全部都是鲛人小小的把戏,早在于黄沙之上初次见面的时候——早在那一点点沾染在指甲上面的血迹于舌尖上炸开了熟悉的味道的时候,格拉迪斯便已经在心底确认了,眼前站着的丰神俊朗、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就是陌临丹,是那个仅仅只是存在于此便能够攫取他全部的心神的、立于众生之上的人。
【不敢开口。】
【不敢说破你的身份。】
【我生怕那是一个七彩流光的泡泡,只要伸手一戳就会破碎。】
更何况……
在面对他的时候,他是如此的怯懦而又缺乏勇气。掌管着辽阔的海域的鲛人圣皇素来厌恶他人轻看于自己,却唯有在面对陌临丹的时候会挂着含羞带怯的笑容,就好像他真的是与自己的外貌相符的、从海浪当中走出来的不知世事险恶的天真少年郎。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多看看我。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多亲近亲近我,能够让我们之间的距离稍微的、缩减上哪怕是一点点。
那么,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些,权势、尊严、地位,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你是我的希望之光、我的欲念之火,你是我在死亡当中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是我明知道前路是绝望的深渊却也依旧愿意踏上去的求而不得。
我恋慕于你、我追随于你、我信仰于你,你是我不敢伸手和亵渎的飞鸟,我是只能够胆怯的在海水当中全心全意的去注视着你飞翔的游鱼。
陌临丹、陌临丹。
仅仅只是这样念诵对方的名字,都会油然而生出一种满足感来,就好像是心口被全部填满了,轻轻的磕碰一下便会开出一条细细小小的口子来,然后从那里面流淌出黏稠的蜜糖。
【我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意,不敢将我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爱语毫无保留的对你诉说。】
鱼尾受到了十分严重的伤,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够当做是一个摆设。于是格拉迪斯便艰难地用自己的双手撑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地爬行着。
地面上的碎石与沙砾磨破了他的双臂,有如藕段一样的手臂上面全部都是细碎的伤口。他尾部的防也并没有做任何的处理,因此在爬行的时候便沿路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一条蜿蜒的、红色的丝带。
【只有假装你不是你,只有自欺欺人,一遍遍告诉自己你不过是一个与他拥有着相同的感觉、相同的身形、相同的血液的味道的替身之后,我才敢将那些——将那些昔日自己一个人在深夜的海面上所奏唱的情歌与告白,全部都讲给你听。】
【这是我唯一敢将爱意诉之于口的条件与方式。】
格拉迪斯想,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陌临丹呢?怎么会有人认不出来自己心爱的人呢?
如果真的喜欢他——如果真的爱他深入骨髓,那么或许仅仅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都能够辨认出来。
从始至终我所恋慕的,都并非是你外表的这一层皮囊,而是在这之下的,闪闪发光的那一个灵魂。
格拉迪斯不顾自己的双手掌心以及手臂上那些越来越密集的伤口,咬着牙努力向呼唤他名字的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爬行和接近。
鲜血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轨迹,这一切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极为扭曲而又魔幻的图画,像是即便浑身都是淋漓的伤口,也要挣扎着朝圣的信徒。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是我的罪恶,是我的灵魂,是我在此世遍寻不得的珍宝,是我全部的妄想和执念。
养尊处优的鲛人圣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向来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用最高等的、绫罗的绸缎包裹身躯,吞金噎玉,所使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可是眼下,他在这混杂着沙砾砂砾和碎石的地面上艰难的爬行,伤口和血污布满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难了的乞儿,再加上那一条拖在身后的无力鱼尾上,鳞片的光泽似乎也黯淡了下去,哪里有平日里闪闪发光的模样。
为什么会喜欢陌临丹呢?
在这样的时刻里面,不知道怎么的,格拉迪斯竟然联想到了这一点。
啊,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吧,久到众生尚且没有建立,久到和平条约尚未签署。
——久到他们的交集全部都还在那苍银之海的战线上的时候,那个人驾驭着机甲强势的闯入了他用海域建立起来的厚厚的墙壁,像是一柄锋锐无匹的、能够将一切都破开来的尖刀,劈开了他混沌蒙昧的精神世界,将他从那里面拉了出来,让他的眼中能够“看见”这个世界。
你是我在黑暗的永夜当中所寻到的唯一的天光。
格拉迪斯不知道自己用这样的,别扭的姿势爬了多远,到了最后他甚至已经因为尾部骨折所带来的剧烈的疼痛而意识模糊,或许只是剩下了朝前艰难移动的本能。
要见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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