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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

呵,既然上天不公,那他偏要逆命而行!他命由他不由天,只能由他自己说了算!

手底下的脖颈柔软纤细,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轻而易举折断了它。微弱的跳动从下方传来,手心微微有些发烫,便是隔着蚕丝手套,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份美好。

他讨厌失控。

师桓坐在床边,眸色暗沉,手指缓缓收紧。

“唔……”

女孩皱起了秀气的眉头,发出了细软的呻、吟。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犹如蝴蝶濒死时的最后挣扎。

师桓闭上了眼,欲要加重力道。

正这时,一只柔嫩的手忽地攀上了他的肩膀,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力朝下方压去。

肌肤又一次相触。

那酥麻难耐的触感再一次席卷了他,师桓手上的力道蓦然一松,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压在了女孩的身上。

“乖,别闹。”

敏、感的耳朵突地被一份柔软湿润覆盖,是少女的唇。她亲了他,亲了他的耳朵……

师桓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耳畔传来少女娇娇的轻笑声,明明毫无威胁之力,却犹如一柄利剑,以最快的速度、最锋利的模样一寸寸,又不容抗拒的闯进了他的心墙。

那积聚而来的杀意顷刻间熄灭,再也聚不起来。

捏着那脖颈的手颤抖着,竟是如何也使不上了力气。

好想。

好想要更多……

师施做了个梦。

梦里,一只好大好大的大狗狗扑倒了她,沉重的爪子压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可狗狗长得太好看了。

浑身雪白,眼睛还是非同一般的碧绿,简直就是狗中的第一美人。师施登时便被狗狗的美貌俘获了,忍不住一把搂住了狗狗,吧唧一口亲在了那毛绒绒的狗耳朵上。

唔,口感甚妙。

还想再来一口。

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想到就做。于是察觉到怀中的狗狗在动,师施又是一口亲在了那耳朵上。

“乖宝宝,别闹了,姐姐会疼你的……”

她嘴上诱哄着,然后张开了柔软的唇,在那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

耳尖上传来的疼痛终于唤醒了师桓岌岌可危的理智,他如梦初醒,面色忽青忽白、变化莫测。

他猛地挣开女孩的禁锢。

忘了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敢回头,转身便翻身跳出了窗。

堪称落荒而逃。

屋中,睡得死沉的师施只觉得怀中一空,属于她的大狗狗一眨眼便不见了。

梦里,师施怅然若失。

她找了好久好久,却再也找不到她的大狗狗了。

而这头,师桓如一阵风一般回了自己的房间,僵硬的背抵在房门上,漆黑的屋中,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许久,他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还残存着湿意的耳尖。

刺痛似经久不散。

无人看到,那白玉般的耳朵此刻已经染满了绯红。

心脏砰砰直跳。

仿佛有什么东西闯了进去,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撒野。带着任凭他如何不满,也阻挡不了的嚣张。

师桓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可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他竟沉沉睡了过去。

那是个陌生却带着莫名熟悉的身体,散发着独属于女儿家的馨香,软软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他该推开她的。

可心底深处却生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贪恋,推拒的动作逐渐变了味。

“喜欢吗?”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忽地响起,微凉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脸。她的面容模糊,让人如何也看不清楚,只那忽冷忽热的温度生生的烙在了他的身上。

“喜欢的话,就再来一次好不好?”

她带着诱哄在他的耳边说着,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敏、感的耳朵上,甚至还放肆的在上面轻轻咬了一下。

那一刹那,心弦震动。

“再来一次好不好?”她又问了。

像是个惑人的女妖,引诱着人随她一起进入了充满了无数欲、望的魔渊,一念成魔。梦里的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半晌,唇瓣轻启,轻轻地说了一个字——

“好。”

或许,他真的着了魔。

***

师施这一觉睡得很棒。

翌日醒来,神清气爽,只是有点微小的遗憾。

“喜鹊,你说我养只狗怎么样?”昨夜梦里的那只绝世美狗真的太诱人了,师施有些蠢蠢欲动。

喜鹊在为师施梳头,闻言,回道:“郡主您想养狗,当然可以。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您不是不喜欢养小动物的吗?”

“谁说我要养小动物了?”师施摆手,“本郡主要养一只大狗。小狗怎么有大狗狗可爱?”

她眼中一亮,又道:“对啊,大狗养好了,还可以保护我。都说狗是最忠诚的动物,我若养了它,便是它一生的主人,绝不会背叛我。比人靠谱多了,喜鹊,你说是不是?”

喜鹊也被她说得有些心动了,点着小脑袋道:“郡主想得真对,狗比人靠谱。”

师施扬起个灿烂的笑,点着小下巴道:“那就这么定了,这两日就去瞧瞧,本郡主要养只最好看的!它的毛色最好是纯白色的,然后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强壮的身体,有力的四肢……”

“郡主,您这形容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喜鹊偏头问她,忽地,恍然大悟,“对哦,好像大郎君哦!大郎君也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呢,听在训练营伺候的人说,大郎君身材也可棒了。”

说到这儿,喜鹊嘻嘻笑道:“现在府上不知有多少女子羡慕净月,就连嬷嬷们也说净月是个有福气的……”

主仆俩对视一眼,齐齐嘿嘿笑了起来。

“喜鹊,你不乖哦。”

正这时,只听门口传来一阵轻咳声,是刘嬷嬷领着师容凛来了。

师容凛问道:“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见到他,师施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她到底脸皮厚,心理素质超好,很快便恢复如初。还跑上去,抱住师容凛的手臂,笑问道:“爹爹,您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师容凛摸了摸她的头,见她面色红润,心下安心了些许,回道:“也无甚大事,就是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可还有不适?”

师施摇摇头道:“好多了,你闺女现在可精神了!”

虽然在屋里躺着很舒服,可师施这两日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渐渐就有点无聊了,便道:“爹爹,女儿身体都好了,不如回训练营训练吧?”

其实想想,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后,突然闲下来,反而有点无所适从了。

闻言,师容凛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这也不烫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哎呀,爹爹,您别打岔,我认真的。”师施有点不满,“怎么,难道您不想看到女儿上进吗?”

况且,比起在屋里绣花弹琴,师施觉得还不如去训练营呢。

至少她在哪里能收获成就感!

话虽如此,但想到合欢香,师容凛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师施的身子。思索了片刻,便道:“你上进,爹爹自是只有高兴地道理。不过,你身子刚好,也不着急这一日两日的。再说过两日,我们就要启程去岭南了,路途遥远,你还是先养好身子为好。”

他这般一说,师施又开始舍不得自己这悠闲的小日子了。因此,果断的点了点头。

哎也对,训练也不急这一两日的。

难得师容凛在家,朝食便是父女俩一起用的。

桌上,师施有些遗憾的道:“也不知哥哥这几日在作甚,我去寻了他好些次,都没瞧见他的人。听伺候的人说,哥哥这两日基本都耗在了训练营。”

说到这儿,她瞧着师容凛问:“爹爹,是不是您给哥哥施压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身子遭不住的。”

再说了,师桓这般忙,她都没有机会与他培养兄妹感情了。

而且师容凛逼得太紧,也会影响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的。

想到此,师施幽幽叹了口气。

唉,为了这个家,她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但偏偏她帅爹还不领情,闻言,哼了一声道:“在你心中,你爹就是这么严苛的人?是那小子自愿的,可不是你爹我逼他的。”

不等师施说话,他又道:“再说男儿在世,这点儿苦都吃不得,还如何能称大丈夫?我师容凛的儿子绝不能是个一无是处、不能吃苦的草包。”

听到草包两个字,师施眯起了眼,面色不善的道:“爹爹,我怎么觉得您这是在骂我?”

师容凛咳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家宝贝闺女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草包。

他忙摆手道:“哪里的话?我闺女有才有貌,文武双全,这长安城没有哪个小娘子能比得过你。”

这马屁拍得师施通体舒畅,这才大度的放过了自家帅爹。让文武百官都敬畏的卫国公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心道,他闺女这般敏锐,那些传她是草包的人,果然有眼无珠。

用过朝食后,师容凛便要离开去处理公务了。临走之前,他顿了顿,忽地道:“太子的生辰快到了,他若是来请你赴宴,你便推了吧。”

“为父即将带着你们离京,这些日子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师施点头。

便是师容凛不说,师施也是不准备去参加太子的生辰宴的。她也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宫中的那几位的,她怕自己忍不了脾气。

见此,师容凛放下心。

再次揉了揉师施的脑袋道:“这两日好好收拾一下,岭南那边比不得长安繁华,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你尽可多带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嗯,女儿明白的。爹爹您也别太幸苦了。”

师容凛现在已经不提让师施留在长安的话了,如今的他,可一点儿也不敢把自己的明珠放在别人的地盘中。

又嘱咐了几句,师容凛便出了锦华苑。

到了书房,他想了想,问师耘:“这两日师桓那边如何了?”

师耘回道:“大郎君特别刻苦,武教头说,大郎君乃是可造之材,训练已有小成了。如今在武教头手下,大郎君也能坚持百招。”

闻言,师容凛有些意外。倒没想到,他那个儿子竟真的有几分天赋和韧性。

师耘瞅了瞅他的脸色,小声道:“国公爷,大郎君确实是万中挑一的天才。只要好好培养,他日必成大器。只是,属下瞧着,大郎君有些太过刻苦了。”

师容凛没有说话,师耘便接着道:“他如今身子还未长成,这般下去,怕是会有所亏损。国公爷,不如您劝劝大郎君?”

国公爷对大郎君委实太冷淡了些,若是再这般下去,父子两人怕是比之陌生人还不如。

只是国公爷对大郎君的出身心存芥蒂。

想到此,师耘又道:“大郎君不仅是您的儿子,也是郡主的兄长。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您不在了,大郎君便是郡主的依靠。便是为了郡主,您……”

师容凛瞧了师耘一眼,终是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去吧,把师桓叫来书房。”

师耘脸上瞬时露出了一个笑,忙亲自去了训练营寻师桓。

师桓起得很早。

天未亮,他便已经到了训练营。此时此刻,或许只有累得自己再无心多思,才能摆脱那些奇怪的念头吧。

师耘到时,师桓已经累得浑身是汗,薄薄的训练服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了他劲瘦的身体。

“大郎君,国公爷有事寻您,请您来书房一趟。”师耘高声道。

因着昨晚的事,师桓心情不怎么好,只淡淡嗯了一声,快速地冲洗了一番,便跟着师耘走了。

路上,师耘斟酌着开口道:“大郎君,您别多想,国公爷唤您去,是关心您。国公爷公务繁忙,难得有空闲时间。”

“我明白。”师桓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大管家放心,我不会误会父亲的。”

师容凛对他虽不亲近,但至少该给的都给了,师桓并不怨他。师耘瞧着身边青年,身姿修长、体态优美、容貌俊美,唯一的缺憾便是那双碧绿眼睛。

若大郎君是黑眸便好了。

师耘心下微微一叹,目光突地扫到了青年耳尖上的浅浅牙印,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思及府中关于大郎君的房中事,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只他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一些事到底不好插手。

“国公爷,大郎君到了。”很快,便到了书房门前,师耘收敛心思。

“进来。”

师耘领着师桓进了书房,师容凛坐在书桌前,正看着手中的文书,并未抬头,说道:“师耘,你先下去吧。”

师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言的退了下去。

师桓站在书房中间,屋中一阵沉默。

许久,师容凛才终于关上了文书,抬眸看向师桓。虽很少关注这个儿子,但师容凛依然敏锐的察觉到师桓身上那细微的改变。

“你沾过人命?”

师容凛忽地开口,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上一世,师容凛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的他是如何反应的?

那时的他,诚惶诚恐,害怕因此被赶出师家。

但他知道撒谎无用,师容凛若是有心想查,必然能查个清楚。只能跪在地上,以期换来一丝怜悯。

但如今,师桓面色未变,沉声回道:“是,我杀了一个管事。他杀了我母亲。”

还想要害了他。

早已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那个女人伤痕累累的倒在地上,于是人快死了,心便变得柔软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让他快跑。

可彼时年幼的他,又能跑到哪儿去?

他不想死,哪怕他活得那么艰难。

可凭什么是他去死?

因此他先发制人,用命去对付那个管事,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了,所幸他赢了。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可奇异的是,心中竟没有害怕,反而是如释重负。

看着死去的男人狰狞的脸,师桓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能活下来的只有强者。只有强大,才有资格活下来。

他没有后悔杀了那个管事。

甚至遗憾没有早点下手。

后来回到国公府,他收敛起了满身的血腥和肮脏,给自己套上了虚伪的人皮,从一个低贱的奴隶之子变成了光风霁月、隽秀如玉的国公府大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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