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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压住额角将要显形的青筋,狄三先面无表情道:“师兄,自重。”
“江湖第一美人……”祁长言神色里罕见地有丝迷茫,问道:“是谁?”
狄三先:…………
看对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认真的态度,‘是你’两个字卡在嗓子眼,怎样都无法说出口,图南那个狐狸也一脸兴味地在旁边围观,半点没有要开口解围的意思,简直愁煞他也。
好在老天开眼,正在犹豫之际,忽闻远处传来嘈杂声响,抬眼望去,隐约可见一处楼阁中有火光浓烟,像是着火了。
衔花乃是名门大派,强者如云,这种事情本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手。但为了避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适当的越界也是允许的,况且从传来的声音来看,似是情况相当紧急,便有些担心道:“哪里走水?”
祁长言原本全然不受外界影响,只静候回应,听是他问,这才淡淡道:“珍宝楼。”
?
是那个江湖闻名,收藏无数珍贵灵器的珍宝楼?
狄三先瞬间哑然,但看对方毫无波澜的态度,全然不似门派根基要毁的模样,不由地开始思索衔花城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又新建了个名为珍宝楼的普通楼阁。刚想到这,忽然,他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煞气,竟与悬湖森林里遇到的一般无二!
危险!
想到那饱含怨气,怎样都无法扑灭的黑火,狄三先立时便坐不住了,道:“我可能帮上什么忙?”
看着他毫不掩饰担心的眼神,又看了眼自己特地备下,连一半都为饮过的酴醾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挥袖收起酒具,起身引路。
待三人飞至着火处,火情不仅未降,反倒严重了许多。熊熊黑火自最下面一层向上蔓延,已经烧过了一大半,剩下那些烧光也不过时间问题。
负责看管珍宝楼的乃是六吕之一的南吕,自火灾一开始便赶了过来,用尽办法却都灭不了这怪异的火,楼内灵阵不管用,楼外防御灵阵又布置得太强,一时间连他们自己都破不开,此刻急得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几次都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救里面的灵器。
但术修的身法远远比不上武修,进去不小心沾上火就是个死,要不是旁边弟子眼疾手快,现在人都没了。
慌乱间他正看到祁长言的身影,诧异了一瞬对方竟会出留春楼,回神后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行了一礼,头也不敢抬,语气焦急道:“古洗大人,您可有何方法能灭掉这火吗?若是再烧下去,这珍宝楼里的灵器可就全都保不住了!”
祁长言蓝玉似的眸子转向他,毫无波澜道:“此火乃怨气所化,又经灵宝加持,水土不灭,无能为力,且等它自行烧完。”
“可若是烧完!衔花多年的积蓄也毁于一旦了!”南吕自己都快冒火了,但还是半点不敢在对方面前放肆,只得抱着一线希望问道:“哪怕一件也好,可有……”
话音未落,只听一剑铿然,珍宝楼外部法阵一下便被破掉大半,紧接着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珍宝楼最顶上三层未沾染黑火的部分竟从底部齐齐断裂,被巨力打飞到旁边桃花林中,生生压折了几百株上品紫叶桃。
南吕一惊,赶紧上前查看,见各式灵器虽散落一地,却毫发无损,不由得满心激动,忙召集弟子来整理。回首望向珍宝楼断裂处,正见一身影自缺口处冲进仍在熊熊燃烧的楼内,忙问道:“那个冲进去的人是谁?我派何时来了武修?”
旁边的弟子只道这人是和古洗一同来的,再具体的也答不上。正待去问古洗,却见那个刚刚珍宝楼要烧了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人,此刻冷冰冰的脸上居然隐现担忧,拿出静中玉箫,化灵为线,帮起楼内那人来?
楼内的狄三先现下也不好过,这楼内灵器大都有灵阵护持,硬破恐伤其内,而这怨气之火蔓延极快,几乎不给他停留的时间,实在难办。快速扫了一圈,他瞅准了西北角双钟结界薄弱,正要去救,却忽然听见南边传来呼救声。
那里立柱尽塌,黑火也几乎侵蚀过去,楼内黑烟缭绕,熏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当机立断地剑风一扫,狄三先定睛望去,却见是一只羽毛斑斓的鹦鹉半边身子被压在横梁下,奋力挣扎,沾着血的羽毛掉了一地,扯着嘶哑的嗓子艰难地冲他喊‘救命’。
一人一鸟视线对上,他竟从那黑豆似的眼里读出了痛苦和哀求,那般可怜无助……
再也没有时间思索,狄三先一剑切碎横梁,飞身捞起鹦鹉护在怀里,自楼顶一跃而下,借着楼外灵丝稳稳落地。
旁边南吕还以为他又救下了什么灵器,赶紧迎上去要接,看到他怀里的鹦鹉顿时就傻了,道:“怎么是鹦鹉?灵器呢?”
狄三先护着鹦鹉退避一步,道:“时间不够,只来得及救下它。”
南吕的职责便是守护灵器,现下急火攻心,气得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道:“你救下只鹦鹉有什么用!第五层那么多珍贵的灵器,每一件都少说历经千年,经过衔花十六代城主努力才得以保存至今!你凭什么用它们来换鹦鹉!凭什么!你……唔……”
他还想继续骂,却被灵术封上了嘴,祁长言收回灵力,双眸似是化不开的冰霜,冷冷道:“放肆。”
旁边有几个弟子满面愤慨,不敢对祁长言有异议,只能盯着狄三先,想要讨个说法。剩下尚有理智的则是在漫天飘雪中瑟瑟发抖,恨不得缩到地底下,别被任何人——主要指古洗,注意到。
可惜他们躲得过祁长言的冰封,却躲不过某只狐狸的嘲讽,明明狄三先还未说什么,就听他嗤笑道:“咦~古洗何必如此,南还想听他能再说出什么歪理来呢~”
手上悠哉地摇着扇子,图南假做不经意地挡在狄三先面前,面上和和气气,话里夹枪带棒地笑道:“我师弟这人就是心太软,又好管闲事,不过是来做客,何必看到火光就紧赶慢赶地跑过来,耗尽灵力救下上三层楼的灵器,甚至还不顾危险地冲进火海,就为了再帮点什么,谁知道,哎呀~”
他大大声地叹了口气,‘啪‘地一声收了扇子,恨铁不成钢道:“灵器固然珍贵,我师弟可更是无价之宝,南刚刚就应该把他拉住,这楼要烧就烧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帮了这群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有些弟子原本就看不惯武修,让他这一骂更是火上浇油,但古洗在旁,全都只能腹诽,面上还是鹌鹑似的不敢做声。
狄三先心下也对南吕及门下弟子隐生不悦,左手护着鹦鹉,右手当空画符,凝做灵璧,递给祁长言道:“以此为信,望古洗转交木使,四方天门恭候大架。”
…………
祁长言持萧而立,未碰那枚灵璧,只凝视着对方,话语中隐含几分不知所措,道:“你要走?”
狄三先不置可否,手中灵璧再向前一递,道:“劳烦。”
看着那枚灵璧足足两息,祁长言才伸出玉雕似的手,接了过去,攥在掌心。他眸光几经变换,似是陷于某种挣扎,最终只轻叹一声,挥袖招出飞燕衔柳,不舍道:“归云一去,何处前期?”*
狄三先:……
狄三先着实想不通为何他们分明初见,对方竟这般上心,只好道:“有缘自会相逢,今日便告辞了。”
说罢,他接下柳枝,与自家师兄一道离开了衔花城,向四方天门赶去。两人轻功都是当今武林一流水准,除却中途在衔花边境人烟稀少之地放了那只鹦鹉而有所停留,自出发到回家,不过用了十日不到的时间。
四方天门位于中原,来往之人多为武修,民风相较位处南地,尙音律喜风雅的衔花城开放许多。
城内建筑十分有北方粗犷大气的特点,光正门便是由三十余尺高,由坚硬无比的麟揭巨石打造天门为中轴,楼阁对称分布。春风抛去了冬日的严寒,迎春花也开了满城,呼吸的空气即干燥,又暖融融的,让狄三先立时便有了回家的感觉。
可惜他此刻心急父亲病情,并没有什么时间来思乡,直接施展轻功跳到石门顶部,打算踩屋顶抄近路赶回去。
有些人却不理解他焦急的心情,摇着扇子,调侃道:“咦~师弟可是忘了师父曾经说过什么?”
狄三先:……
他当然记得父亲说过,老往天门顶上飞,让别的门派瞧见了有失体统,但这不是没有…………
“狄三先!你怎可站在天门之上!赶紧下来!”
狄三先:…………
果然做人就不能心存侥幸,他上头那段还没想完,脸就被打出响了。狄三先略有些纳闷地寻声望去,就见一队腰挂长刀,墨发高束,身着统一玄色武袍,队列整齐地站在天门大街边上,旁边还站了几个寻常武修,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怎么就偏偏遇上季清派的人了……
要知道,季清派那是出了名的端正守矩,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上次被父亲说教,便是因为自己回城时登顶远眺,不慎被季清掌门发现。如今不过一年时间,便又被逮住,着实倒霉得慌。
在心里叹了声流年不利,狄三先纵身一跃,灵力运转,两息不到的功夫便飞到了那队人前。为首的女子英气的眉头紧皱,瞅着他的目光中含不满,道:“天门乃是门派象征,以前说你那许多次却没见你改过,非得让父亲撞见,告到天门主那边,害的我也挨了父亲的训。”
季清派与四方天门结盟多年,两人虽不说是从小玩到大,交集也不浅,狄三先自然明白对方强硬耿直,讲起道理来能讲一天的脾性。再加上他本就不喜争端,于是便微抿着唇,没有接话。
好在图南虽然酷爱看热闹,最喜将小事扩大以供取乐,但心里到底存了些比佛修头发多了那么一丝拉的良心。见自家师弟有难,他难得没有落井下石,一双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也不顾忌两人间尴尬的气氛,笑道:“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神捕黎别曲吗?南几日前曾听闻你在追捕千面大盗,可是贼人已经落网?”
“……没错。”知道这只狐狸是在解围,她瞥了眼似乎在心里松了口气的狄三先,嘟囔了声‘有失体统’,也没有再深入追究,而是用手上的刀鞘指了指跪在地上,穿着四方天门杂役服饰的少年,道:“喏,就是他,飞天大盗,追了一个月零十三天都没消息,若非五日前得到密报,现在都不定能逮到。”
“冤枉啊!!”
那个少年也是看出狄三先与图南两人地位不低,还未等他们开口,便合身向前一扑。他的目标本来是狄三先的大腿,奈何人家身形一动躲开了,只得顺势匍匐在地上,涕泗俱下地哭诉道:“小人就住在三百里外的马家村村头第三家,前些日子开启了灵感,村里人就让小人出来长长见识。小人早闻四方天门济弱扶贫,门中个个都是侠义之士,心生敬仰,便来当了个杂役弟子,就盼着以后能出人头地。”
说到这里,他哭得更伤心了,那哭嚎的调调可以说是山回水转,连绵九曲十八弯,简直就没带过重样,直将那些好事围观上来的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小人今日不过是出来采买,谁知就遇上这堆不讲理的蛮人!不由分说,就踢了小人的菜篮子,将小人扣押在地……他们简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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