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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我出去,遥遥别乱动,”说着,他已退出了屋子,额上冷汗渗出,濡湿鬓发,却顾不得旁的,只疾声对守在门口的冬天吩咐:“快进去看着夫人!千万别叫她乱来!”
冬天慌忙掀帘进去。
屋子里,良宵已无力跌坐在地上,剪刀丢在脚边,一双白嫩的手赫然可见两道深深的红痕。
她到底是做不好。
前世罪孽深重,今生活该受此磋磨。
***
城东馄饨铺子。
仍是一身男儿打扮的岚沁左等右等没等来好友,反倒瞧见吊儿郎当的良景走来,往她对面一坐。
“良宵呢?”
“估摸着是病了。”良景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说来他这个三妹妹最近真是愈发少出门了,今日好端端的,小满慌里慌张的来传信,也不说缘由就匆忙跑了。
岚沁听这话却是悄然红了脸,她懊恼的低下头,装作不经意问:“那你来做什么?”
良景皮笑肉不笑道:“受人之托,来陪你。”无缘无故放鸽子总归不好,何况对方是岚沁公主。
然而岚沁这脸更红了。
昨日吃暖锅时良宵身子好着呢,吃什么什么香,怎么可能生病,偏这时候良景来,她心底已经有了某种绮丽的猜测。
此时岚沁还不知道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浅浅欢喜,正四处溢开,漾满心房。
良景一点没觉察此举已然给姑娘家造成误会,还颇有耐心问:“你们今日原是要去做什么的?”
“往北的那家首饰铺子。”
得,他今日是来当苦力的。
良景暗自鄙夷,他什么时候有这闲心思来陪岚沁?
当真匪夷所思,却也没有任何不适。
良景想,还是三妹妹在他心底有份量。
殊不知,他的三妹妹在将军府颓丧得不像样。
这厢,良宵默不作声的爬上床榻,以被掩面,低低地抽泣出声,身子蜷缩成一小团,任谁见了也要心疼万分。
冬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主子不愿说话也不敢多打搅,默默陪在床边,直到冷着脸的大将军走进门来,她慌忙起身退出屋子,遇上急急赶回来的小满,也只使眼色将人拉出去。
寝屋里,哭得昏天黑地的良宵还不知道将军进来了。
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宣泄一场。
宇文寂捏着那张纸,轻轻在床边坐下,深沉眉目浸染着前所未有的懊悔自责,他伸出大掌,顿了良久,才敢轻轻的,一下一下抚过那个拱起的小团,不经意瞧见远处的剪刀,微微发白的脸色越来越差劲。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温软软的遥遥发起狠来,不亚于失控的自己。
疯狂,绝望,孤注一掷。
他畏惧恐慌,甚至不敢从她手里夺过那会伤人的物件,即便知道自己出手只需一眨眼功夫便能制服她。
他怕天有不测风雨,怕万无一失里的一失,怕失手伤了遥遥。
今日一开始他便伤了遥遥。
绝不能再鲁莽失控了。
半响后,被子里的呜咽抽泣声渐渐平息下去,探出个脑袋,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灼得宇文寂内心蓦的一痛。
他脸色晦涩不已,良久,才低低唤了一声:“遥遥?”
被子里的人身子狠狠一抖,显然被这一声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呢喃惊到。
良宵两眼放空,失神的望着前不久才换下的鸳鸯图案花账,忽地听到这一声遥遥,情不自禁的坐起身来,一脸戒备的看着床边的男人,下意识往里挪了身。
如此细微的动作,全然落进他眼底。
宇文寂只字不提,只将手里的纸张递上去,眼睫微垂,便是高大挺拔的身子也低了低。
良宵迟疑接过,瞧清那上面六个笔锋苍劲有力的大字,才将清晰了些的杏儿眸又变得模糊起来。
那是她哭不完的热泪,褪不去的爱意,恨不起的将军。
啪嗒一声,盈盈泪珠滴在中央,将未干的笔墨浅浅晕染开。
“遥遥。”宇文寂克制的唤,攥成拳头的大掌将柔软的锦被压出一个深深凹陷的洞坑,像是她的泪,滴在心底那块磐石上,硬生生砸出来一个小洞。
良宵才抬眸看他。
他的脸庞俊朗却肃冷,每一处都僵硬着死死绷着,像一个等待判决的死囚,不得不承认,他赢了。
眼波流转间,她微敞开双臂,下一瞬便被抱个满怀,熟悉檀香袭来那一瞬,良宵安心靠了上去,喃喃细语里添了分了然于心的心疼:“将军,我的满心欢喜,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你记住,我说话算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1.就,当是放松一下:
当身着男装的岚沁公主与良景走进某家首饰铺子emm...
2.或者就,猜一猜:
那六个大字,将军写了什么——
3.小阔爱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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