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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灶门炭治郎很近的战场上,已经有大概一刻钟没有声音了。
作为下弦之一的魇梦比他在那田蜘蛛山遭遇过的下弦之五更强,即使是被上司硬生生从火车上剥离下来,失去了车厢里的二百个人质,炭治郎这一边也丝毫没有占到任何实质性的上风。
与火车合为一体意味着鬼的要害被固定在了一个不可移动的位置,而失去了这层联系之后,情况就由攻坚战转变成了游击战,两边一时半会都互相奈何不了对方。
容貌秀美的少年已经完全摒弃了他人类的外貌,名叫魇梦的鬼现在只是一团混合着血浆和眼球的丑陋肉块,那些密密麻麻地刻着“一”字样的青色眼球里,伴随着他飘忽狂热的笑声,细长尖锐的瞳孔像唇瓣一般开合。他非常高兴。
魇梦是一个看到别人倒霉就会高兴起来的鬼,他丝毫没有想掩饰过这一点,如果说他在精神上是个以他人的绝望和痛苦为食的饿鬼,那现在这一刻就是他最饱的时候。
“怎么会有人能这么美味啊……”被猎鬼人双刀斩来的触须上眼睛层层闭合,跌落在地洒出淋漓的恶臭黏液,崭新的肢体从断口处破开皮肤伸展出来:“你叫朝日对吧,为什么不开心呢?是因为要死了吗?”
回答他的是猗窝座隔着老远踹过来的一脚,和金发猎鬼人少年的霹雳一闪三连,鬼话当场给打回了肚子。
少年下弦用他低柔婉转的嗓子发出一声似痛似愉悦的低吟。在见过猗窝座后,他彻底搁置了自己要申请和上弦换位血战的想法,上弦之三的安排他不敢违背,本以为轻而易举可以杀死的三个低级猎鬼人也出乎意料地难缠,但在如此艰难的境地之下,他的目光仍然却不自觉地向着战场中心那个白发的少女而去。
想靠近她,想和她说话,想亲眼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想杀死她。
那是他自从作为人类死去之后就再难尝到的,混杂着甜美,毒|瘾一般无法遏制的绝望。
猗窝座的气息实在是大烈了,伊之助的空间感知没办法在他的压力下把魇梦的要害位置分离出来,善逸闭着眼睛,把自己维持在一个刚好不会完全坠入梦境,又能自如行动的状态,却也没有余力再确定那一团扭曲虬结的暗红色中到底哪一处是脖子。
这导致在这一边“低阶”的战斗中,魇梦像个在妻子眼皮下偷腥的丈夫,频频地向白发少女的方向伸出触须。不是被我妻善逸或者清醒的灶门炭治郎砍断,就是被烦不胜烦的猗窝座锤成碎片。
而他想要到达的那一边刀光和拳影交织,在空气中凶狠无声地碰撞。
猗窝座的血鬼术名叫「破坏杀」,核心的一式叫做破坏杀·罗针,效果和生天目天星的「蒙混过关」异曲同工,都是通过能力赋予自身非凡的战斗状态,只不过生天目天星用来使自己偷懒的动作更精准,而猗窝座用来感知敌人的斗气来进行预判,从而被动地纠正自己的动作,将躲避和回击的精度和速度提高。
罗针之于斗气的感知力类似于磁铁和铁屑,抬手的气息,肌肉用力时空气细微的流动,催动呼吸时风一瞬间的逆向,越是千锤百炼的斗气就越是细微而精妙,越能够让感知的磁针兴奋战栗,让规避的斥力天衣无缝,几乎完全无解,但——
「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
仅凭人类的动态视力几乎跟不上的连续踢击以对手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炸开,鬼的身形几乎变成模糊的残影,乱流一般的爆音从四面八方炸响。
看似狂风骤雨杂乱无章,实则精密地计算到了所有朝日可能的躲避方向和肢体位置,每当漏洞出现就立刻补上一脚。只要有一击到达了预定的位置,那少女就必然从空中坠落。
而阵眼中心的白发少女却完全是另一个风格,她被游走的流星像赶羊一般赶得四处逃窜,腿和手都协调不到一起,头发也被尖锐的腿风削得乱七八糟,宛如风暴中将将翻倒的船,明明是在半空却被迫作出了连滚带爬的姿态。
毫发无损地砸落在地上,吐了一口扬起的沙子。
“我竟然感知不到你的斗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
自上而下的拳风落地将地面砸出一片广阔的叶片裂纹。
朝日拒绝交流,大口喘着气缓解眼前因为高速移动造成的眩晕,在死之界限驱使下的「净琉璃」疯狂运转,将注意力集中时才能看到的东西变成常态刻进她的眼睛里。
猗窝座不死的躯体化成透明的“真实”映照在女孩不熄的金瞳中。
大脑似乎进入了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眼前的鬼已经完全失去了普世意义上的形态,他的刺青,他桃红色的小马甲都全然地消失不见,在朝日眼睛里,面前的东西只是单纯由肌肉,血流和骨骼组成的人形,每一次舒展和收缩就像翻开的乐谱一般一目了然。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身体。
痛苦浮于表层,疲劳却已经深入骨髓,人类的身躯确实是有极限的,断裂的骨头不能像完好的那样支撑身体,在净琉璃一视同仁的映照下她的心脏已经开始支撑不了氧气的输送。
「无之呼吸·八之型·双响」
源氏双刀更短的那一把在视野中心拉出一道模糊的银光,快如流矢一般向着猗窝座飞驰而去,毫不逊色于乱式的速度刷新了她在猗窝座心目中的评价:“来得好!别再躲——”
鬼的话音犹在胸口,瞳孔骤然一缩!
那飞驰而来的破空一斩在贴近他的瞬间持刀人不见踪影,髭切的刃光在无主的状态下依旧锋利无匹,而它失去踪迹的主人在无间的闪现中握着膝丸,从猗窝座背后横刀杀来!
一前一后的两道银线在空中交错出令人心惊的冷光直指猗窝座脖颈,削断了他用来格挡的胳膊而不停,斜切过鬼的半侧脖子在他的身体中撞出了清脆的尖声,扇叶一般磨开血肉转过了半圈重新回到朝日的手中,她得手后退的瞬间辉红的火光从地面倏然升起——「炎天升腾」!
「破坏杀·灭式」!
猗窝座在炎刀暴起的瞬间硬生生地扭转身体强行出了一拳,巨大的爆炸推动他身体后撤,罗针的斥力精微地调整了他的动作,差之毫厘地避过了这几乎必中的一击。
“好!以如此重伤之躯还能做出这样的攻击,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鬼在爆炸的气浪中再一次摆出素流的起手:“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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