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泠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40、第四十章 化险为夷,从郡主到淑妃,漱玉泠然,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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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不担忧,这个傻子!我望着深蓝天幕上一眨一眨的亮莹莹的星子,就像一把珍珠嵌在幽蓝的水晶里,每一颗都像萧尧那明澈的眸子。

萧尧一直睡不安稳,一会儿迷迷糊糊地跟他娘说话,长长地睫毛上挂着两颗欲堕不堕的泪珠。

一会又翻来覆去地要喝水,我只能把他的头放在怀里,舀一勺水给他润润唇,他却又摇头,手紧紧握着我的胳膊,他的手太烫了,总想握着清凉的东西。我的手臂上直像有一只火热的绒球滚来滚去,胸口有点不知所措地微微起伏着。

只听萧尧喃喃道:“珠儿......珠儿......”

心像是浸在广阔无垠地波涛里,柔软到每一寸肌肤,我的脸颊脖颈,大概比他还要热,热辣辣得像三伏天暴晒在烈日之下,萧尧什么时候这样连绵不绝荡气回肠地叫过我啊!

后来,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了,紧紧搂着我的胳膊睡着了,我却一夜不眠,实在是因为......我的胳膊......实在是......唉,当人肉冰枕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告诉自己,他在甘小姐面前那番温情脉脉的宣言是形势所逼,他睡梦之中那一声声温情脉脉的呼唤是神智不清,一旦回到西京,那个静若处子面无表情的萧尧的真魂,就又会附在他身上。

步履维坚地到了永州,又看到了昔日熟悉地街衢巷陌,店铺林立,虽然刚刚历经战火,然而英雄的永州人民却不抛弃不放弃,在一个遍地瓦砾的地方,建成了一座差强人意的新城。我想着是不是该应景地掉两滴眼泪,一抒重返故土之激动心情,然而萧尧烧得通红的脸庞无力地压在我的肩头,我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即叫阿豪驾车去美景坊找那家有名的药铺。

那药铺里有位名医,我离开永州的时候,他的牙齿就成了嘴里的一级保护文物,但医术却是高明得紧,我一直担心这位老爷爷经不起战火的洗礼,谁知进去一打听,老爷爷依然耳聪目明地在药铺里坐诊,只是他的孙子在潭王军中,不幸捐躯。

我对人生无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想来人生苦短,真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余老先生试试萧尧的脉象,低头沉思半日,道:“只是风热之症,没什么要紧,不过拖的时日太长,须要细心调理,这几日都不可劳累了。”

心神陡然一松,心想只要不妨事就好。

然而余老先生又一顿,对我说道:“还要嘱咐夫人一句话,你家相公近来忧思过度,望夫人多予开解,忧思伤脾,脾伤则中气阴阳离别,阳不从阴——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万事都要想开。”

我心想萧尧嘴里含着七□□只金钥匙,闲来无事还经常来气气我,他有什么“忧思”?他是天天“思”着怎么把才能把我气得肠梗阻吧?

我谢了余老先生,琢磨着这老先生心理素质确实不是一般的好,刚刚失去至亲,反劝别人万事想开,怪不得活得寿比南山。

不知道永州还有多少老街坊,可以有幸依旧安然无恙地活着,天下一日不得大统,百姓始终不能安居乐业。

我带着阿豪和度娘收拾了一下娘原先的院子,当日洁净的院子已是破败不堪,杂草丛生,邻家的两三只鸡和一条大黄狗在茂盛的旅谷旅葵间觅食,三间青砖瓦房,度娘一间,阿豪一间,我,只能守着萧尧住了。简单地收拾收拾,我开始用几块碎砖搭了个昙花一现的灶,给萧尧煎药,一边看着度娘和阿豪象征性地拔去院中杂草,勉强清理出一条曲径。

给萧尧滤着药的工夫,我又让度娘去打听了一下,严小姐果然在乱军中被劫走了,也不知那个心地善良的温柔姑娘如今在哪里受苦。

爹早已派人先行一步,在永州请好了风水先生和法师,连黄道吉日都卜好了,可是由于萧尧的病来如山倒,我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慢慢等着他的病一点点地抽丝剥茧,等得我都快涅盘了。

萧尧睁开两条眼缝的时候,我都快喜极而泣了。

他的眼睛还不太适应灼灼地烛火,我放下正在缝补的衣物,从衣襟里抽出一条湖水绿的绉纱绢子,盖在他的眼皮上。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问道:“我睡了几天了?”

没日没夜地照顾他,我几乎有了一种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错觉,时常忘了初一十五,我笑道:“总有三四天了吧,路上耽误了治病,到永州的时候,你都人事不知了。”

我想把手腕抽出来,他只是不放,我想起余老先生说的,得让他宽心宽心,因此放弃了逃离魔掌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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