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泠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7、第三十七章 衣褐还乡,从郡主到淑妃,漱玉泠然,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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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负手走到窗前,道:“我也老了,子嗣的事,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有从同族的晚辈之中选一位,立作世子。”
我迫不及待地问:“那么爹选的是谁?”
爹伸手指向东南方向,郑重道:“长宁侯长子——李茂。”
长宁侯李豫是爹的近支族弟,他的长子过继给爹立为世子倒也明正言顺,只是......我犹疑问道:“长宁侯嫡妻,李茂的生母,不就是萧夫人的叔伯妹妹吗?”原来萧夫人最近废寝忘食,就是在忙活这件事呢。
爹点头道:“不错。”他见我错愕不已面有忧色的神情,揣测道,“你是担心萧家的权势太大,功高震主,爹总有笼不住缰绳的一天?”
我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太纠结了,千头万绪在方寸之间狂飞乱舞,叫我不知该如何自处。
爹欣慰地笑了,“好女儿,爹还以为你‘女生外向’,看来以后若遇危急,还是你最靠得住啊!萧道恒的党羽太多,当年我以布衣之身打天下,多亏他鼎力扶持,如今他羽翼渐丰,立李茂为世子的奏章就是他上的,一呈上来,就有多半官员响应,我想将计就计也好,这样一来,李氏与萧氏,便再也拆分不开,将来,再从李氏族人的女儿中挑一位许给萧贤......”爹陷入深思,我则陷入绝望的哀凉,度娘说的果然不错!爹当初将我嫁与萧尧,并不单纯为了一桩阴差阳错的误会。
爹才回来,我却又要与他分开,心里十分不舍,遂命度娘拿出往日在家里做的针线出来:一件家常的淡青色如意祥云寝衣,一件藕色天麻丝对襟外裳,正是暑热时穿得清爽衣衫。爹不由喜上眉梢,赞道:“数月不见,珠儿的针线功夫大有长进嘛!”我心想,哪是大有长进,我本就善于此道,只是往日别人都不信一个草根女子也有这样的针线功夫罢了。
芳菲歇去,夏木阴阴,残云收暑,新雨生岚。一连几日暴雨,使得西京至永州的一带清江,皆水流潺潺,与石相激,嘤嘤成韵,江上笼着一重轻烟,缥缈不散。极目远眺,芦花飘飞苇叶黄,碧荷千倾映日红,使人心旷神怡。
我与萧尧奉了爹的旨意,只乘了一辆灰褐色车篷的寻常马车,无半分华贵装饰,车辚辚,马萧萧,一径奔赴永州而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也做寻常百姓装束。我给萧尧缝了一件珠灰的茧绸长衫,头发只以一方精致简洁的浅褐色儒巾相束,整个人看起来简单爽利,反而更添了几分潇洒飘逸的韵致。我穿了一件浅紫轻纱琵琶襟绣襦,自肩头至腰际绣着一整枝雪压红梅,盛夏之中看来格外清爽,月白色软罗底裙,只缀了几朵淡到看不见的细碎花蕊,绣鞋是我春天新衲的藕合二色金银线缎鞋,轻软舒适,正宜出行时穿。
随从之人也极少,我只带了度娘,萧尧带了阿豪。一路上萧尧只自称是西京治下云兴县衙的小吏,携眷去永州探亲的。阿豪不善言辞,只埋头赶车,度娘除了下雨,日日只是十分识趣地坐在车篷外边,看阿豪赶车,车里大多数时候只有我跟萧尧,四目相对,说不出的尴尬与郁闷。
我不无感叹地想,去年这个时候,我从永州往西京去,萧尧骑着神骏威武的枣红马,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只是过了一年,却是沧海桑田之变幻,这沧桑来得太过天旋地转,几乎要叫人苍老了。
我抱膝枯坐,缩在车篷一角,终于用一点微弱的声音撕开这难堪的静默,“不是我求爹让你跟来的。我本想自己......”
“我知道,你不会......”萧尧语气平淡地说,面对我的一脸迷茫意欲追问,他接着说,“你的骄傲自矜,不是因为你是郡主,而是因为......”他咬一咬唇,道,“因为你是珠儿。”
我似懂非懂,不知道该沾沾自喜还是愤而驳斥,但是当我看到萧尧的耳朵映着热情的大太阳,像一块不染尘滓地水磨红玉,我立时打消了延续这一话题的想法,车篷围成的小小世界重又被无边的沉默包裹地密不透风。
雨季来临,一路上瓢泼大雨成了家常便饭,甫出西京时还好,离京城越近的地方,因为人烟阜盛,道路就算泥泞些,到底尚可通行。然而几日之后,就多有驿站被暴雨冲毁,有时一日间该有三处驿站时,最多只可寻得一两处,我们也只好多储备些清水干粮,以备不虞。
这一日,我们来到一个叫仙都山的地方,山下有官府公修的驿站——仙都驿。听名字真是个好地方——神仙居住的都会,等我们到了那里一看,还真是个适合神仙居住的佳境,方圆十几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仙都驿已经化作了一片断壁颓垣,如果不是残瓦之间“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出一段木匾,上书“仙都驿”三个大字,这个地方更像一个被废弃的妖洞,站在废墟旁边,都能闻到它的前任主人白骨精的味道。匾额上的字萧条而颓唐,无精打采地向每一个期盼来到仙都驿打尖休息的人传达着一条信息:还是打道回府吧!
阿豪探路回来,告诉我们一条更加令人黯然销魂的路况信息,前方的官道已经被大雨冲毁了,要想去永州方向,只能沿山路绕道而行,山路上别说驿站,连个鸽子笼饭馆都没有,所以走之前先得备足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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