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泠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27、第二十七章 月上柳梢头,从郡主到淑妃,漱玉泠然,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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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来看灯,我特意准备了一身簇新的衣衫。牡丹嵌花掐腰织锦长袍,水红色菱缎背心,外头罩着玫瑰紫的银丝边纹披风,远远看去,像一束盛开在月色下的红杜鹃。这织锦长袍尤其显身形,上次在婵娟那里看到她那件显山露水的舞衣,我就发誓要自己做一件,当然,在家里是不敢穿的,萧夫人如果看到我穿上如此妖冶的衣裳,肯定会张开血盆大口惊呼的。
我推度娘,笑道:“度娘,你看那狮子张的血盆大口,像不像阮媚儿那张大嘴?”
度娘笑。
我又推度娘,笑道:“度娘,你看那俩胖头娃娃,像不像落雪,脑大无仁儿?”
度娘又笑。
片刻,度娘指着一盏“琴瑟和谐”的灯,笑道:“那个司马相如扎得倒有几分像萧大爷。”
我扭身,嘴一撇,道:“一点儿都不像。”不过还是多看了几眼那盏“琴瑟和谐”,直到那一串五光十色溜过去再也看不见了。
西京城今夜没有宵禁,直闹到交了三更,还是今夜无人入睡,人们好像个个都怕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所以熬到深夜,人流依然涌动不息。
在这样的拥挤中,高个子被挤得更高,矮子则被迫变身地老鼠,胖子作了一次免费排油,瘦子则得到了义务的精油按摩,因为胖子身上的油全挤他们身上了。
正当我感慨这举袂成云的盛况时,度娘像是驾云而去的神仙姐姐,真的不见了。我慌了神,“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许多回,可度娘既不在灯火阑珊处,也不在灯火繁华处。
我被挨挨挤挤的人潮涌动到一家酒馆门口时,终于精疲力竭,只是安慰自己,度娘总会自己回家的,所以不用着急,先去酒馆垫补垫补再说。
酒馆今天宾客盈门,却没有一个女子孤身来此,我小心地把幂首巾往下拽了拽,严严地遮了脸,左顾右盼地走了进去。
进了酒馆,更犯踌蹰,满座都是杜康和陆羽的门徒,少数几个女子,也多是青楼歌女,花香四溢招蜂引蝶地夹在一群附庸风雅的须眉中间,最要命的是,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一张空桌子。
我隔了厚厚的幂手巾,迷离的眼神在大堂上空盘旋数圈,但直升飞机都快没油了,就是找不到一个安全着陆的地方。
正在我打算知难而退的时候,一个坐在墙角举杯独酌的人亮了,这不是萧尧吗?怎么换了寻常衣裳,跑到这儿来借酒浇愁?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快走至他身边时,心里竟有些莫名其妙的幻觉,好像他不是我的夫君,我也不是她的妻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只为酒逢知己。
不料他看看向他慢慢走过来的我,又下意识地瞧了瞧四周,略欠了欠身子,文质彬彬地对我说:“姑娘,这里没有桌子了,若不嫌弃,可与在下共用此案。”
我被瞬间冷冻。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一条幂首巾,就把我与萧尧的恩怨情仇齐齐切断了。此刻的他,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既没有不可一世的怨,也没有“山在虚无飘渺间”的情。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梦境想想很美好,真正实现时,却像一颗以涩为主调的怪味豆。
乐观的想,我可以为自己的女红自豪了,这套新衣把我的身形显露无遗,难道萧尧被诱惑了?我的沾沾自喜里挟着一丝无可奈何。
我虚飘飘地坐在他面前,见他无言地端起一盅酒,望着窗外,呷了一口,白莲子一样的月亮挂在深蓝的天幕上,四周笼着一团白蒙蒙的雾气。极好的月色,却被云遮去了三分,只是观灯的人们却丝毫不以为意,有如许花团锦簇的灯盏,圆月也沦为了天然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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