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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阿域幽怨一叹气,侧着头道,“爹去永州前线了,家里只剩下他那一群小老婆,天天闹得鸡飞狗跳,还是在这儿清净!”
唉,我也是一叹,原来有男人的地方,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战争,有女人的地方,则永远战火绵绵。
阿域絮絮地讲起他家里的事,我这才知道他爹是兵部郎中,家里光儿女就十几个,过年的时候,儿孙们聚在一起,他爹经常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儿子。
我拿出勾引八卦的记者范儿,说:“那你早点成亲呀,成了亲就能搬出来住了。”
阿域托腮眨眼,又是一长叹,“爹现在哪忙得过我来?我倒是心里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人家什么意思?”
我的八卦瘾被一步登天地吊起来,没想到阿域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一段望眼欲穿的暗恋,我进一步煽风点火,“那就表白啊,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
阿域有些怯怯,道:“我可不敢说。”
我再接再厉,“那就写信。”
阿域眼睛一亮,又黯然道:“这……这成吗?”
我一拍桌子,道:“怎么不成,答不答应是她的事,写不写信是你的权力。你就这么整日‘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人家一辈子都不会记得有你这个人!”
阿域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哎呀,你作的诗太好了,要不这样,请兄长代我,把你刚才作的诗写下来,我给他寄去,好不好?”
这……我犯踌蹰了,这哪是我作的诗啊,不知为什么刚才福至心灵地来了那么一句,应该是我前世背过不知哪一首了,然而神奇的是,当我试着去回忆的时候,居然把整首诗词,完完整整地回忆出来了。
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点点头,当即答应替阿域写这封羞涩的情书。
阿域揣着情书欢欢喜喜地走了。我极有成就感的对度娘说:“怎么样,作人红娘,胜造七级浮屠吧!”
度娘只是默默地笑。
过了一会儿,萧贤也就回来了。可问题是,我通体乌黑像只甲鱼的样子,让人家车夫看见了怎么想?
还是萧贤聪明,拿起床头一条簇新的被子,将我严严实实一裹,对车夫说我得了风寒,要回家养病。
马蹄轻快地绕过西京的寻常巷陌,不一会儿,就到了一片青石板砌成的幽长小巷,巷子曲曲折折地伸向白云生处,一排排清洁雅致的青砖碧瓦从眼前划过,只是院门深闭,只从墙头偶尔伸出几枝苍松翠柏。
又在这个八阵图似的地方走了一阵,绕到一个静静潜伏在小巷深处的院落门前,刹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聊斋》里赴京赶考的书生,一不小心闯入一座世外大宅,然后,从庭院深处,翩然走来一位聂小倩似的美鬼。
萧贤跳下车来,敲了敲门,一个青衣小鬟开了门,那小丫鬟见了萧贤,也像迎接风尘仆仆的宁采臣一样,毕恭毕敬行了个礼,回身叫道:“姑娘,萧二爷来了!”
萧贤果然金屋藏娇!
一阵脚步匆匆,门庭洞开,院子里渐渐映出一痕桃红细影,一幅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画面就此展开,这样的雪肤花容,多看一眼都会折寿,伊眉边嵌着一颗红痣,我的脑子里立时又跳出一句诗“不在梅边在柳边”,恍恍惚惚地回忆起来,却忘记了典出何处。这雪肤花容的主人,一见到萧贤,便激情似火的扑到萧贤怀里,柔软的青丝贴着他的面颊,幽怨地说:“我还当二爷把我忘了。”
这样一副风骚香艳的画面,真令人血脉贲张!萧贤一张白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他轻轻推开那女子,温然道:“我带了两位客人。”
那女子这才意识到,萧贤身后还站着两个活体布景,却仍旧落落大方地向我们行礼,礼节上也是毕恭毕敬,却总让人觉得是敷了一层薄霜的热情。
萧贤说:“我们进去说吧。”
那女子却丝毫没有让我们进去的意思,只倚在门口,痴痴地望着萧贤,喃喃道:“二爷你知道的,我的屋子……”
萧贤这才恍然大悟,朗声一笑道:“你误会了,她们是女子。”
我很怕这个吸风饮露的小龙女招待我吃闭门羹,连忙拔下簪子,除下峨冠,作“明朝散发弄扁舟”状,伊立时笑容绽放,但这笑容只如昙花一现,迅速萎谢,伊又幽怨地看着萧贤,问道:“她们……她们是谁啊?”
萧贤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道:“是我嫂嫂和她的侍女。”
昙花死而复活,伊立即翩然下拜,向我行大礼,满面含笑道:“不知嫂嫂下降,多有得罪,快请屋里坐吧。”
我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瞬间穿越,变成一个检验儿媳是否合格的婆婆。她这样一拜一笑,我忽然一阵迷茫,觉得这女子倒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十分面善。只见她前行引路,衣袂飘飘,身影曼妙,心想萧贤真是艳福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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