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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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d、命暗卫把他拖到里屋,让他听听太医对你的诊治,再对他问话】。

黎非羽抬首看你，眸子诧愕、睫毛轻颤,很快掩去心底情绪。

暗卫将黎非羽拖扔进里屋。

隔着一道屏风,你在外屋接见了太医。

你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

自从中毒,你的身体开始愈加畏寒,饮食也变得格外清淡。

拾音端来米粥和清淡小蔬放在矮桌上,精致小碟就这么摆了七八道。

你不急于用早膳，而是懒洋洋倚在在榻上,召主治的小太医上前、为你问诊号脉。

小太医跪伏在榻前,为你垫上脉枕，以轻纱手帕覆于你细碗。

他弓着背,一边号脉一边侧头沉思,模样虔诚、满脸认真。

小太医是太医署正七品的医士。

他平日里负责抓方煎药,本没有资格为你把脉诊治。

但你所中奇毒，狗皇帝召来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唯独这个小太医开出了方子。

小太医号着脉,脸上表情愈发疑惑，眉头紧锁、像是遇着什么难题般。

你早已看透这些太医的把戏。

小病大愁、易邀功。哪怕是一副药就消的烧热,也能让他们装出寿命不久的模样。

拾音被小太医深思的表情牵动着思绪。

她眸子紧盯小太医,手上丝帕不自觉拧得紧紧的。

小太医结束把脉，求知若渴般、用好奇殷切的目光看着你。

他向你问诊道，‘皇后娘娘是否进食不多,可时常感觉饱腹？精神大好，又觉多易眠？’

你轻点头，还没意识到小太医话里的问题有什么不妥。

你对眼前的小太医没有多少信任。

他平民出身，不见阅历、未拜名师。

虽已加冠，却脸庞稚嫩，长得一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模样。

你体内余毒未消，已做好差遣殷氏和暗阁、另外寻医问药的准备。

小太医对你心中打算浑然不觉，垂着眸子嘴上不停重复着，‘怪了、怪了。真是太怪了。’

拾音本就忧虑你的身体，见小太医迟迟没说到点上，冷言低喝他，‘放肆！此处由不得你卖弄玄虚，小姐身体究竟如何、还不速速道来。’

小太医被叱责，回过神向你拱手行礼。

他脸上无半分惊慌、镇定如常地说道，‘回禀皇后娘娘，此脉象怪异。臣开的方子，虎狼之药多为凶险，本意以毒攻毒、两两相抵，其势必会令皇后娘娘伤神伤身、愈发虚弱。皇后娘娘醒后，臣调整药方，添药加引，为的就是让娘娘能腹饥易饿，少食多餐、养胃益胃。’

拾音在一旁述说道，‘小姐昨日吃得进食，精神大好，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自然不好。’小太医未多思索，摆手便道，‘虎狼药方，两餐食不过半碗，却精神大好，康健如同常人。只怕毒性作祟、已在挖空身体。’

小太医话说得难听，听入人耳中，总有点意指回光返照的感觉。

他复说道，‘再加上娘娘觉多易眠，本就是身体虚乏之像。娘娘面容憔悴，脉象却强劲有力，两相矛盾、如何不怪？’

小太医说得认真，你听出他话里的几分道理。

你见他不似说谎，又有胆量将异状指出，认可他有几分本事。

你侧过头、低声命拾音取来昨夜的蜡烛，交予小太医查看。

小太医看着端盘细打量，随后将蜡烛放在鼻尖轻嗅、捏着烛芯揉捏两下，道，‘皇后娘娘，此烛加了天碟叶，烧起来有一股草木香，有提神之效。’

小太医说完，将蜡烛交还与拾音，复道，‘可天碟叶功效时间极短，接触稍久，习惯它味道后，便不会再受其影响。此物多用于熏衣提神，受考场学子青睐。与皇后娘娘的身体情况、关联不大。’

拾音急问道，‘此物是否会对小姐身体有害？’

小太医摇头，复又点头，随后懊恼不已道，‘此物虽不宜常用，可也不具毒性。只是皇后娘娘现在的身体情况特殊，伤口之毒、凶猛难辨，最好莫尝试，以免余毒生变，劳损身子。’

你微微一怔，随后点头，表示明白。

拾音听言脸色大变，端着蜡烛，连忙退下。

你见她在屋门外对宫人一番交代，显然是要撤下屋内所有的熏香香料。

小太医见拾音离开，犹豫些许，上前说道，‘皇后娘娘，此毒凶猛，伤您一寸便已深入肺腑。娘娘此刻看起来大好，实则病情愈发危险。’

你搭在薄被上的手微微收拢。

你朝里屋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凌厉、不怒自威。

小太医探着脑袋，疑惑地望向屏风的方向，不解问你，‘皇后娘娘？’

你回神剜了小太医一眼，表面神色寡淡，实则吐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狠厉摄人，‘你此言，莫不是在说治不好本宫？’

小太医右手抓挠着左手手臂，对你的问题、表情略显焦躁。

他不是在怕你，是陷入了解毒的困境。

小太医答话道，‘不一定。皇后娘娘若是允许臣放手试验，未必无救。但若是像现在这样，继续不愠不火地调整方子，只怕不出一个月，娘娘的身体、就会油尽灯枯……’

‘呵。’你觉得小太医言语可笑，轻哼怒目，眼底闪烁着寒芒和杀意。

你阴鸷道，‘你倒是敢开口、说这一番话。’

小太医大抵觉得你阴晴不定，陡然就横眉怒目，噎堵得他答不上话来。

小太医稍迟疑，复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对这两种治疗都不满意，臣还有一个方法。’

‘说。’你压抑满腔怒火。

若非你觉得这小太医有用，此刻便已召人行刑、打他个几十杖。

小太医说道，‘江湖中以毒闻名的门派、金毒山庄。若能得他们相助，辨析此毒，臣便能对症下药、彻底拔出娘娘身体里的余毒。’

你复述小太医的话，‘金毒山庄？’

小太医连连点头，‘对。尤其是金毒山庄的少庄主。他深谙各种毒术，对毒药、毒物更是了如指掌。皇后娘娘若是能将他请来，由他与臣一同诊治，解毒一事，事半功倍。’

你指尖在薄被上轻轻敲打着，思索着此事的可行之处。

你虽对江湖之事不大了解，但也知这世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下各处，从不乏奇人异士。

你凝神问小太医道，‘金毒山庄，在哪？’

……

你从小太医口中、打听到金毒山庄的情况。

待他走后，你派人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查探他身份。

小太医此刻与你性命攸关。

他一副方外之人的模样，面对你时、神色始终平静，怎么看也不像普通平民出身。

加上他对江湖之事格外了解，你很难不怀疑他。

你不会将自己性命全部系于一人身上。

你差遣暗探秘寻名医、又从毒药上下手，试图找寻到解药。

你遇事素来越危急、越冷静。

别人眼里你运筹帷幄、信心满满，实际上、你心口阴郁发凉，对死亡亦心存一分敬畏。

你命暗卫将黎非羽拖出来。

黎非羽撑着身，单膝跪地。

他锋利的佩剑抵在地上，右手紧握着，发白的指节暴露了他此刻翻涌的内心。

他低头听训、俯首认罪，并未再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