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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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说你还没用膳，慢悠悠用早膳后再去】。

刘喜极不情愿地在长泰宫外候等，脸色难看，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十分的不满。

御膳房备早膳上前，你悠悠然吃着，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一旁的拾音低头沉默，为你布菜时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你察觉到拾音的状况，命令左右宫人退下。拾音见状放下长筷，俯身跪在你身侧。

拾音说话时语气平稳，但你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歉意和自责，‘小姐，芳菲宫那个小宫女，奴婢有事要禀报。’

你疑惑地微蹙眉，不解拾音此话何意。‘什么意思？她与你有关？’

拾音的话令你心里陡然有了许多不好的猜测，好在拾音的回答，还在你的接受范围内，‘她叫小兰，她来长泰宫寻医后，奴婢与她有过接触。’

你细问拾音后得知，小兰算是拾音为你偷偷策反的一个耳目。

拾音接触小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从她口中得知芳菲宫宫人对贵妃格外忠心的秘密。

贵妃‘和善’‘仁慈’，从不狠罚下人。

但只要宫里下人做错了什么、或令贵妃不高兴，贵妃就会故意冷漠轻视他们。

这种轻视不仅仅是不重视，而是完全当人不存在，假装看不见她。

宫人每日依旧干活、作息如常。

贵妃仍会吩咐他们做事，并在他们满心期待被原谅时，彻底无视他们。

芳菲宫的宫人不敢忤逆贵妃的意思，没有人敢和犯错的人说话。这些人看起来还活着，实则跟死了没有区别。

在芳菲宫，被贵妃‘惩戒’的宫人，不久后都会认识到‘羞愧’。

他们会主动向贵妃‘认错’，请求调去做其它苦役。

如果贵妃认可对方的自惩，就会开口说话，同意他的请求。如果贵妃不认可，就会始终装作对方不存在，直到对方为自己想出更残酷严厉的‘自惩’为止。

罚饿、久跪、打巴掌、废手脚，曾经甚至有人自己毒傻了自己。

这些自残自虐的手段都是宫人们自个想出来的，在贵妃满意之前，他们只能不断尝试。

而贵妃、她甚至从未开口处罚过宫人，她依旧皎如明月，清雅善美。

你听完拾音禀报，心里蓦然升起一丝凉意。

贵妃的手段确实高明，旁人甚至拿捏不了她的把柄，高明到让你有些厌恶不耻。

陇西儿女生性坦荡，你做事也喜欢善罚分明。虽然你的手段强硬了些，但也不屑于用这种软针诛心的方法。

这大概就是你和贵妃名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原因。

上辈子你被世人贬到尘埃，饱受骂名。贵妃却是女子典范，端得贤良淑德、仪态万端。

你悠悠叹气，懊恼自己跟贵妃这样的人成为对手，甚至还输了、十分丢你脸面。

你用手帕擦嘴，结束早膳，垂眸看着跪地的拾音。

你并不恼怒拾音擅作主张接触小兰。

你吩咐拾音办事，拾音必定需要耳目驱使。凡事不能都由你亲自调配，拾音能处理好这些事，也算是为你分忧。

你只是有些担心她。

你不知道拾音还有多少事是瞒着你做的、这些事会不会对她造成危险。

你想起上辈子，看着拾音的时候难免流露出几分无奈和惋惜。

那是你印象里，拾音唯一一次忤逆你的意思。

贵妃有孕，本就独得狗皇帝恩宠的芳菲宫，一时间更是如日中天。

所有人都在劝说你，收拾掉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你的身子找不少人看过，都道没问题；贵妃也入宫多年，肚子始终没动静……

你没少怀疑狗皇帝不行。

你怜惜那是狗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也担心会是他最后一个。

你迟迟不愿对那孩子下手。

便想着自己是正宫皇后，贵妃就算生下了孩子，将来也得过继到你手中抚养。

你不怕养虎为患，甚至拟了不少训虎计划。

拾音在你身边伺候，离你算是最近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想法。

可她还是选择对那个孩子下手，没成功、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拾音算是为你而死。

那时候狗皇帝、太后、朝臣，所有人都在向你追责。

拾音为了不连累你，才会选择撞柱自杀。

上辈子你一直想不明白，拾音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辈子，你大概有了一点猜测的方向。

你曾经始终认为，狗皇帝与贵妃缠绵多年。

可那日芳菲宫审问刺客时，贵妃分明说过自己还是清白身。

贵妃身体孱弱，狗皇帝上辈子或许根本没让她真正侍寝过。

狗皇帝在情爱方面，有非常特别的坚持。

这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狗皇帝身上，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喜欢所以独宠，这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喜欢到忍耐，贵妃在狗皇帝心里的分量，一点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

拾音很可能发现了这一点，她不愿让你知道伤心，又不放心贵妃这个威胁，所以才决定狠心下手，以绝后患。

‘拾音。’你扶拾音起身，轻声道，‘奴婢伺候主子，听令办事，不会为主子做到这个地步。你待本宫不同，本宫想知道，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拾音表情平静，垂眸恭顺的站着，可听到你话时，她的睫毛还是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一向内心强大，漠然平静的拾音，声音细柔，竟糅杂了一丝颤抖和紧张。‘拾音想守护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