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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下哗然一片,众人纷纷愕然。当李主任切换到下一张ppt时沸腾的喧哗声转眼平息,所有人精神高度集中,目光全都射向投影屏。这是一张经过处理的高清卫星地图,各种数字,符号标注出不同区域。辨认这些符号以及地图是专业课,乔双鲤扫一眼就知道这是哪里。
“赤峰,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白山脉?”
乐哥疑惑的嘟囔声从旁边传来:“奇怪,怎么这么多瘤子?”
整张地图上,密密麻麻的黄褐色斑点成千上万嵌入到崇山峻岭中,数量之多简直如烧饼上的芝麻。其中还间或夹杂着红褐色的巨型斑点,简直像寄生在山峦里的恶性肿瘤,触目惊心。
下一刻投影转换,一张更大的卫星地图出现在屏幕上,从国内扩散到世界。熟悉的雄鸡上大批黄褐色斑点以东北为中心向外扩散,绵延不绝仿佛巨大章鱼的触须。这些触须蜿蜒而下,一直向南延伸,直到越过国界线入侵到越南,泰国等地,星星点点斑痕最终到达了印度尼西亚。
这一路上数块最严重的地方区域被标红,其余也是危险等级的橙色,所幸的是中途大部分人口密集的城市都是安全绿色或轻微的黄色。
而直观看到这条‘线路’,乔双鲤心一跳,曾经牢牢背诵的知识跃然于脑海中。
【除印度以外的整个亚洲,以英国,法国为首的部分欧洲国家全是东王的势力范围,在这里东王的三大侍从官又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梦鼠王主精神,偷窃人类梦境的王。褐家鼠王主物质,诞生于各种古老物件里,最后的山海鼠王主自然,它的全部后裔,子子孙孙都潜伏在山川河流当中。”
而卫星地图上,大量黄褐色斑点汇集到一起,密密麻麻遮蔽了数量众多的山脉。
“你们都知道地理上有地震活动周期的存在,大地震分为活跃期和平静期,国际上专家学者由此推断出了大地震年。在沿海国家,地震通常都伴随着特大海啸。”
李主任推了推眼镜,干巴瘦的脸每一条皱纹都刻着严肃。
“这就是山乳鼠的活动规律,而今年,就是其中的一个爆发年。”
“山海鼠……”
乔双鲤紧咬着后槽牙,双拳不自觉握紧。眼中禁不住浮现出幼年的一幕幕,少的可怜的和父母相处的记忆,童年快乐的时光,全被嗜血鼠爪凭空撕裂。他的人生以父母惨死在山海鼠爪下为转折点,割裂成惨不忍睹的两半。一次次绝望蜷缩的哭泣,一次次彻夜未眠,痛彻心扉。
仇恨从未消散,只是潜伏在心底最深处,稍有半分火苗就烧成燎原大火,肆意妄为,烧穿他的五脏六腑,烧穿他鲜红炽热的心脏。
“山海鼠不是被镇压了吗?”
乐天钧提出疑问。
“只要鼠王未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乳鼠诞生。无法阻止,唯有捣毁鼠巢才能度过一次次危机。”
鼠巢所在的位置乃是机密,乔双鲤他们这个层次还接触不到。但显然,特战全方位戒严,疏散学生老鼠,山乳鼠洪流爆发点肯定离长白山不远。
会议后半场气氛凝重,回去一路上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皱眉沉思,各有各的心思。
“艹的,竟然他妈放假!”
楼鸿风面沉如水走了半路,突然爆出句粗口,手捏的嘎巴作响,牙关紧咬,暴躁愤怒的火光星星点点浮现在他眼眸上,看起来格外煞气四溢。
“就是说啊,难受的一匹。”
乐天钧罕见符合点头,不甘挥下拳头,颇有些无处着力的烦躁感。
“我们现在只是累赘。”
沈逸飞一贯的冷静,他望了乔双鲤一眼,淡淡道:“不给其他战士添乱,保护好自己,就是我们能做的最重要的事。”
这道理谁都懂,但乔双鲤他们在学校里两年,学的就是保家卫国,抗击鼠潮,现在灾难就在面前却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退缩到后方,这如何不让正年轻力胜的少年们感到憋屈不满。乔双鲤也紧皱着眉,下颚绷出硬线,沉默不语,整个人都沉郁的可怕。
沈逸飞沉静的眼神仿若兜头一盆冷水,泼到乔双鲤头顶,他强自把自己从仇恨中抽离,深吸一口气:“走吧,回宿舍。后天会有专门老师送咱们回去。”
鼠潮爆发,长白山防线是最大最艰难的防守战线,即将迎来各地抽调来的优秀猎杀者。到时候整座学校庄园恐怕会变成恐怖的钢铁血肉磨盘,没有时间顾忌到他们这十几个学生。
只是对于乔双鲤而言,他的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回家,回家,这个词显得格外陌生,让人近乡情怯,内心里不由得生出抵触的情绪。
还不如留在学校。
晚上躺在床上,他抱着被子,闷闷的想。
这两年他一直往冯倩家里寄钱,多亏疗养院给的高工资,到现在已经基本快要还清了。算算时间,冯倩的小儿子出生都快要两年了,估计都会说话了吧。
反正跟我没关系。
以往晚上这时候都是他锻炼心火的时间,但会上的刺激,现在看到这半透明的火焰,乔双鲤总会想到妈妈,想到温暖安全的怀抱。这让他心里难受,对山海鼠的憎恨如蚀骨地狱之火,毒蝎尖刺般剧毒。
如果没有它,自己家还完完整整的,还是记忆里幸福的样子。不像现在,漂浮如无根之草,没有过去,看不到未来。
猛地晃了晃脑袋,乔双鲤接了杯凉水灌下去,又使劲拍了拍脸。
“打起精神来。”
他给自己鼓劲。乔双鲤不喜欢让自己陷入消极低沉埋怨的心态,这种时候绝望最容易趁虚而入。他无时不刻都在跟这股绝对庞大恐怖的力量相互角力,不能暴露出一丝半点的破绽。
翻身坐起,乔双鲤接了杯水,直接灌下去。冷冽的水掠过喉咙,喉结微动,长长呼出一口气。他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哗啦啦翻箱倒柜,从最底下掏出来个月饼盒。端着犹豫片刻,铿地打开盖子。无数毛球,毛绒小鱼,小皮球翻滚着掉落在床上,堆成小小一座玩具上。
里面有老猫们送给他的礼物,还有温教授送他的毛球。乔双鲤干咳了两声,羞赧摸了摸鼻子,做贼心虚似的左右看窗帘拉上了,门也已经关紧,这才放下心来,认认真真把摊平在床上的玩具堆成个小山,尖尖上放了个毛球,然后——
“呜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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