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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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修罗直接叫了钟玖冀的名字，然而和以往只要叫了钟玖冀，他就会立刻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或者至少是回答他们不同，这一次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他消失了。”迟修赫皱眉。

砂格：“应该是被那个什么奇怪的入场券带走了吧，那家伙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可能是等得着急了。”

迟修赫：“砂格能够定位到老师现在所在的地方吗？”

“能，但是我们进不去。”砂格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不，不应该说是我们进不去，而是我们不能进去，那面的世界，我们过去会死的。”

在砂格的探测中，巨大的信息代码就仿佛的是切割机一样的对待着周围所有试图进入的东西，这是一个信息的世界，数据的世界，任何不属于数据的东西进入到其中都会彻底的变成数据，而数据……是可以被打散的。

秦览垂眸看着那一大堆的信息，突然对着时空机伸出了手。

砂格猛然皱眉：“秦览，你要干什么！？”

秦览看了砂格一眼。

砂格立刻说道：“这事儿不是我的错！”

是砂格和秦览说只要听话就能够好好的和钟玖冀呆在一起的，只是没想到钟玖冀会突然间被召唤过去。

秦览的面色淡淡，没有再责怪，而是朝着那被打开的世界之门伸出了手。

“喂！”砂格立刻拽住了秦览的黑色长发，“不能去，我不是说了吗？那面的世界是数据的世界，进去之后我们会死的，你现在过去不就是自讨苦吃吗？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最后难受的不应该还是殿下吗？”

秦览此时的目光虽然很平淡，却透露出很少见的认真。

“我知道你想，但是我们之前讨论的话你是不是根本没听？”砂格懊恼的用手指抓了抓头发，手指上是刚刚做好的特别好看的山水画美甲，“总之你先呆着，我们有需要用到你去帮助殿下的地方，你听明白了吗？如果你不好好呆着，肯定会出问题的！”

秦览微微皱眉，似乎在努力的思索，砂格也不想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抬手看着自己的美甲，砂格十分失望的叹了口气：“今天的殿下可是特地打扮之后才出门的呢，我看到的时候都要惊呼出声了，特地做了好看的指甲想和殿下来个合影呢！”

秦览突然之间磕磕巴巴的开口：“做……什么……”

砂格眨了眨眼睛。

回过头。

“恩？”

秦览再一次开口，比起之前的语调要更加的咬字清晰，他的眸色清冷，凝视着砂格：“我要……做什么？”

砂格的眼睛微微睁大。

——

钟玖冀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个很奇怪的房间之内。

整个房间是一个信息数据室，整个室内的空间非常的狭小，每一处都是钟玖冀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坐在一个椅子上，身上的每一处都被机械束缚，他的意识告诉他这些束缚他的东西可以通过他的微动作去操作这些密集的机器。

整个房间的四面墙壁上全部都是显示屏幕，只有身后一扇狭窄的门是唯一的出口。

钟玖冀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他是天空警卫，是世界监控者，他现在缩在的地方是监控室，他需要监控在这个城市中所有存在的犯罪。

但是和他的同伴不同，他是唯一一个人类天空警卫，为了不出错，为了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信息，在自己的范围内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他的时间和思维都在高度压缩和运转，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他是人类，人类和机器不同，人类极其容易出现错误，他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很久了，身心俱疲，前段时间他刚刚上交了请假条，希望能够修生养息一段时间。

钟玖冀又一次闪神，却又立刻的投入工作之中，他是世界监控者的分支城市监控者，他监控的地方是贫民窟阶级最脏最乱的最底层，将他安排在这里而不是好管理的上层人所居住的场所，就是为了驱逐他这个作为人类却成为了天空警卫的叛逆份子，他不配。

至今为止他没有出现过什么大错，一直以来都坚守岗位，让人找不出错处。

钟玖冀看着监控中的一切，习惯性的将所有的信息都收入眼中。

这仿佛是他经常做的且已经做的十分习惯且顺手的事情，钟玖冀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他的工作之中。

屏幕中的人类疲倦的东奔西走，四处都制造着脏污和垃圾，违章建筑，违章改建，四处都弥漫着油漆和钢铁的味道，钟玖冀的目光不断的在其中穿插，无意识他闻到了自己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水味。

他今天为什么会擦香水？钟玖冀随手抓起了自己的衬衫轻轻的闻了闻，注意到自己今天居然化妆了，他今晚难道是有约会吗？

突然之间一个信息被钟玖冀注意到，他的身|体十分熟练的操作了数据面板，立刻就有一架警卫机器人迅速的行驶而出，钟玖冀锁定了对方的面容，打开了语音。

“身份代码1097491，检测到你正在朝着高度易燃垃圾中丢弃燃烧烟头，请立刻回去处理，否则我将对你的行为进行处罚，扣除信用积分。”

那人面露不屑，一脸的不高兴，狠狠的冲着警卫机器人瞪了一眼，就仿佛是在嘲讽他一样，但是还是回头去处理信息。

钟玖冀的工作，就是这样的简单又无趣，无法接触到上层，盯着这些肮脏的底层，可是钟玖冀从来都不曾抱怨过。

如果没有底层的安定，就没有高层的安逸和繁华，他看似在做一件简单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没有意义的。

突然身后狭窄的门被打开，钟玖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换班。”

在声音落下之后钟玖冀浑身的传感器都在全部被放松，钟玖冀回过头，看到的是他的搭档威亚，威亚是一个老式机器人，在被淘汰的边缘死死支撑，但是他的样貌很英俊，机器人被人工塑造的面容很少会有丑陋的，威亚也是一样。

威亚是一个老手，他在努力的存钱想要换一个新的身|体。

“辛苦了。”威亚拍了拍钟玖冀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是要去约会吗？”

钟玖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威亚晒笑一声：“人类就是这么健忘，你最好赶快想起来，不然和你约会的女孩子肯定会生气的，可千万要抓住每一个机会，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钟玖冀点点头：“谢谢。”

钟玖冀出了门，揉了揉眉间，打开了自己的通讯记录在上面查找今天他的行程，果然他今天有一个约会。

因为要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他的所有的资料都是需要记在脑子里的，所以他往往会忘记在现实中的事情，为了能够安定这一份工作他可以说是竭尽全力。

但是威亚说的没错，他今天好不容易约出来的女孩子，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对方肯定会生气的。

钟玖冀进入到卫生间重新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工作了一整天，但是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身上也没有出现什么汗味，只是衣服稍微有点褶皱，可是不太影响观感。

钟玖冀难得的没有去挤拥挤的移动工具，而是点了直通去他即将约会的餐厅。

从直通的窗户看向窗外，这里是中层，他出生在中层，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生活过的不错，也小有资产，又是天空警卫，按理来说应该是黄金单身汉。

但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还是一个人类，在机械体为主流的现在，人类的身|体就仿佛是下层人，土包子之类代名词，他们的身|体需要大量的生命来维持，吃东西的模样一点都不优雅，身|体不能自行代谢废物，还会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可是钟玖冀从来没想过要舍弃这个躯体去变成机械体，莫名的他对这个身|体十分的执着。

“你迟到了。”此时坐在餐厅里等他的女人回过头气鼓鼓的看着他，她美丽的样貌让钟玖冀有一瞬间呼吸停滞。

“抱歉，工作有些入迷，结果忘了。”钟玖冀如是说，却得到了女人不高兴的表情。

“你不会以为这么诚实就能够获得我的好感吧？”女人撇撇嘴，“你沉迷工作忘了时间就证明你的工作并没有做完，所以人类就是人类，人类的身|体真的是十分的拖沓。”

钟玖冀不置可否，他抬头看着女人，女人的样貌很是美丽，甚至比现在大家所习惯的人工造脸还要美丽几分，甚至坐在餐厅中也不断的有人在频繁的望过来。

“你好，我是砂格。”女人娇俏的声音说道，却没有任何一点客气的语气，相反有着一副‘我能来就是你的荣幸’的自豪感。

“你好，我是钟玖冀。”钟玖冀也不在乎，他知道以自己的条件对方肯来看他的确是很放低姿态了。

“我记得你的工作是天空警卫吧？是什么片区的？”砂格随意的抚弄着水蓝色的长卷发，眼睛不看他，态度极其随意。

“我是下西城监视警卫。”钟玖冀十分诚实的说道。

“下西城，这么偏的地方？”砂格的表情显然很不高兴，嘟嘟囔囔的说了点什么，最后却还是忍耐住了，她再一次问道，“那你现在的工资是几档啊？”

“是四档。”

听到钟玖冀的回答，砂格的表情好了点：“你在下西城居然能拿到四档的工资吗？”

“是的，本身监控下西城的人员就少，所以我在工作上的时间会比较多，工资也相应的多了点。”

“是拿时间换的工资啊。”砂格语焉不详，红唇随意的品尝了一口食物，钟玖冀发现砂格吃的是人类吃的食物，钟玖冀这才发现砂格虽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机械体党，可是她真正被改造的地方只有双|腿和手指。

她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

“我觉得你还是不错的，只是我想知道你未来是如何规划的。”砂格说道。

“什么规划？”这是钟玖冀的第一次相亲，他还是稍微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看你现在还没有被改造成机械体吧？”砂格的手指绕着头发，终于看了一眼钟玖冀。

“是。”钟玖冀说道。

“那以后有打算改成机械体吗？”

“恩……如果说你很担心的话。”如果对方有考虑，钟玖冀也不是不考虑换一个身|体，毕竟的确机械体不容易受伤不会生病，各方各面都更加安全，但是钟玖冀……却不太愿意。

“当然，不过你看起来也不太急，那不如……”砂格歪着头想了想，“让我先吧。”

钟玖冀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说我先进行机械化，之后你来，我比较穷……”砂格的话没有说完，可是钟玖冀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意思。

“应该的。”钟玖冀的思维中自己给砂格给钱做事儿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排斥，相反他还甘之如饴，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可钟玖冀却感觉，应该是这么做一样。

“是吗？那看来我们聊起来还是很愉快的。”砂格总算是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她微微眯起眼睛，叫来了服务生。

钟玖冀看着眼前的砂格，虽然砂格说自己很穷，但是她身上的衣物和饰品都是很高档的，看得出来都是真货，她应该也不是很穷，她说自己没钱，钟玖冀也不介意，毕竟他赚钱也没有地方花，如果砂格喜欢，那他也愿意付出。

砂格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明艳动人，钟玖冀不太理解为什么这样美丽的女子会喜欢上自己愿意和自己有更多的接触。

不过……

看得多了，砂格的一举一动都是很可爱，引人注目，可是钟玖冀却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不和谐，好像砂格本身并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她应该更加热烈，美丽，狂傲不羁，随心所欲。

现在的砂格怎么看都仿佛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少了生动和活泼，只剩下一具完美的空壳。

这一餐吃的很愉快，至少砂格的表情看起来是很愉快的，砂格似乎是放松了下来吃了很多东西，钟玖冀知道有很多还是人类身|体的女孩都会控制食量以免自己发胖，但是砂格没有任何的顾虑，钟玖冀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对方马上就要换机械体了的缘故吧。

但是……砂格开心，他也会很开心的。

钟玖冀打了直通将砂格送了回去，砂格对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让他晃神，在离开之前他甚至得到了砂格的一个浅浅的贴面吻，像是礼仪一样没有任何欲|望在里面，钟玖冀也莫名的有些开心。

开心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吻，而是砂格看起来很开心。

钟玖冀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存款，一直以来他都专注工作很少会注意这些琐事儿，很少会注意这些，现在算来应该可以给砂格换最好的机械体，之后还可以重新购买一个双人房，就算是挑选了最贵的家具也不会负担不起。

想到这里钟玖冀突然取消了自己的休假申请，他决定将这个申请放到如果以后他和砂格结婚了，就可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蜜月时期了，他的工作很忙，也希望能够一直好好的陪伴自己的妻子。

钟玖冀坐着直通回到了自己的家，虽然今天工作了一天又去约会浑身疲惫，可实际上他现在的脚步轻快，心情愉悦，很是高兴。

然而突然间钟玖冀停了下来。

结婚？

他会结婚吗？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