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水仙和荼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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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灼君和宁华盛达成了和解。

那天宁灼君跟孟婉芳聊完之后,沉思良久，最终拨通了宁华盛的电话。

夜色已深，父女之间从来没有过这么一场深入内心的交流。

宁华盛工作忙，不然宁灼君也不会在他们离婚后黏着邹煜。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没有真真切切的聊过一次，父女关系平常甚至有点淡漠。

这个电话是宁灼君在如今堪称尴尬境遇中迈出的最大一步。

“喂，灼君？怎么了,这么晚了？”宁华盛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苍老了几分。

宁灼君有很多话想说，此时只觉难以启齿。

她发现她从来不了解宁华盛，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自己的疑惑。

难道直接问，你的爱情观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即使意见不同,即使亲如父女，每个人仍然有自己不同的爱情观，别人无法置喙。更何况，她不是当年十岁的孩子。

最大的两难在于,宁灼君知道了问题所在，却无法解决。她想听到一个宁华盛亲口所说的答案,却没有办法问出口。

孟婉芳敢直言不讳,她却承受不起结果。因为为人子女,她最不能管的就是父母的爱情。

“当年，你为什么和妈离婚,为什么跟我说成年前不给我找后妈？”

宁灼君思索良久，最终问了这个问题，她疑惑至今却从未问过,知道答案却还是想听一遍。

“两个人不合适就分开了。你那么皮，我自己来管就好。”

“爸，谢谢你。”宁灼君领会了未尽之言，宁华盛怕别人待她不好。

“灼君，怎么了？”听着那边声音不太对，似乎哽咽，宁华盛语气急促。“出什么事了？邹煜欺负你了？”

“没有，邹煜才不敢欺负我呢。”宁灼君破涕为笑，吞下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爸，你和孟阿姨什么时候去结婚啊，我空个档期，你们办个婚礼吧。”

“哎，灼君，你长大了。”宁华盛一个硬汉，这个时候被逼得也掉了滴泪水，滑入眼角消失了。

“爸，我早就长大了。”宁竹君好不容易止住的泪花又开始闪烁。

“我和婉芳商量一下，到时候告诉你。”宁华盛一阵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做父母的盼望孩子长大，又总觉得他们还是孩子。只能换个话题，自己略过这种怅惘，而后细细品味。

“好，爸，你早点睡吧。”

“嗯，好。”

挂断电话，宁灼君看向窗外，夜空中繁星点点，树木在黑漆漆的晚上因为微风而演奏着晚安曲，远处一个车灯成为光源吸引人的视线。

宁灼君飞奔而下，不一会儿拉了一个人上来。

“小叔叔，你怎么来了？”宁灼君整个人雀跃欢喜，拉着邹煜来到了阳台上。

“想你了。”邹煜笑意盎然。

“真的？邹煜，你怎么开始抢我的词了！”宁灼君佯装不喜，对着邹煜生气。

“真的，今天你去见孟婉芳，我就在下面等着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注意到我。”邹煜瞧着这样子，弹了弹她的脑门。

“哎！那要是我一直都看不到，你今天就在车里待一晚上？”宁灼君转个身，双手抱胸，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

“你一定会看到我的。要是看不到，十二点的时候，你的小叔叔就会出现。”看着丫头有点不开心，邹煜拉过她的手，十指紧扣地牵着。

“那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出现的是谁？”宁灼君身子往前，微微仰头看着邹煜，额头对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近。

“是你的邹煜。”邹煜淡定的回答她，眼睛里的深情可以装得下整个星空。

“邹煜，独属于我的邹煜！”宁灼君突然跳起来，双手抱住邹煜，扑了个满怀，然后转而抱着邹煜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在阳台上看着星空，像极了十年前。

“你当年说会一直陪着我。”

“现在也会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爸和孟婉芳快要结婚了。”

“嗯，做得好。”

“对啊，我同意了。其实他结婚，哪里需要我同意。而且，他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我觉得不觉得不重要。不过，我爸还是觉得我的意见很重要的，那我就希望他幸福。”

“嗯。我们都会幸福。”

邹煜摸摸宁灼君的头，在额头上烙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