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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凑到汤兆隆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就是这几个字,让汤兆隆内心剧震,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说:“贫道想送王爷一顶白色的帽子。”[1]
众所周知,“王”字上加一顶白色帽子就是“皇”,那道士的居心显而易见。
汤兆隆用一种复杂的眼光审视着面前的道士,他发现这道士说得不错,听了他的话后,汤兆隆的脑袋确实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他的心头横冲直撞,搞得他心乱如麻,眼前一阵晕眩。
汤兆隆抿着嘴唇,继续看剩余的几个道士神神叨叨地作法。
良久,他沉声道:“道长如何称呼啊?”
“贫道俗名凌云志。”
“凌云志……这名取得妙啊……凌道长以后便跟随本王可好?”
凌云志再次笑了起来:“求之不得。”
待那些道士们作法完毕,汤兆隆从座椅上站起,一边鼓掌一边笑道:“道长们果然神通广大,这王府的邪气一除,本王的头痛病果真不治而愈。”
西惜目瞪口呆地看着汤兆隆,心道这家伙又发什么疯?
那几个道士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法事不过就是唬人的把戏。
那名年长的道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皆因王爷龙血凤髓,那群小鬼只敢躲在暗处叨扰王爷,这法事就是把他们从暗处揪出,他们一见王爷怎会不吓得屁滚尿流,撒丫子逃跑呢?”
汤兆隆哈哈大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长太抬举本王了,还是道长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那名道士拱了拱手:“若王爷身体已无大恙,我等就回观里去了。”
“道长慢走,本王就不远送了。”
几个道士微微颔首,准备离去之时,却发现凌云志仍然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志,该回观了。”
凌云志还是不挪窝。汤兆隆略带歉意地笑道:“就在刚刚,凌道长已经决定跟随本王,就留在这王府上了。”
听了这话,四下皆是一惊。
西惜拼命地给汤兆隆使眼色,意思是你留这么个丑道士是何居心啊?另外的四个道士瞠目结舌地看看凌云志,再看看汤兆隆,不明白凌云志是怎样勾搭上王爷的。
那年长的道士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凌云志说:“云志,你可好自为之啊!”
说罢,便带着他三个小徒弟离开了。
行至府外,年长的道士对他的徒弟说:“这冀国,怕是要大变天咯!”
***
西惜将汤兆隆拉至房中,屏退了丫鬟,关上房门问道:“夫君将那道士留在府中是怎么个意思?”
汤兆隆又拿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他脱了鞋靴,仰在床上满不在乎地答道:“哎,你还真别说,这法事还挺灵的,为夫的头痛当真轻了不少!”
西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坐到汤兆隆身边:“你休要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为何要留下那道士!”
西惜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凌云志。她认为那凌云志生得一对三角眼,面相刻薄奸诈,怕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再加上,他在法事进行之时,窜到景王身边,鬼鬼祟祟说了些什么,还露出了让她不寒而栗的笑容,谈话的内容她虽不得而知,但她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更重要的是,她对“凌云志”这一名字心怀芥蒂。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几百年后,会出现一句诗——“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2]这是一句著名的反诗,虽说这个时代的人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可能仅仅是巧合。但她认为这总归是不吉利的。
汤兆隆悠哉地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了双眼:“这府上邪气重,怕再生什么事端,为夫就想着得留下位道长时不时驱驱邪。”
西惜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凌云志与你说了些什么?”
汤兆隆睁开眼睛看向西惜,那对乌黑的瞳仁此刻变得异常深邃:“他说想留下为本王抓鬼,这是他拿手的。”
西惜定定地直视汤兆隆的双眸,想要从那对眸子里看出些说谎的痕迹,然而汤兆隆也毫不躲避地与她对视,眼神真挚得不容置疑。
良久,她叹了口气:“我信你,你可别骗我。”
汤兆隆咧嘴一笑,像个得了蜜糖的孩子。他猿臂一捞将西惜搂入怀中。低头吻了下西惜的头顶:“为夫怎会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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