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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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知道辛五身有重伤,这一番御剑耗费真气,想是正不舒服。他撇撇嘴,硬生生咽下嘴边控诉的话,但该取笑的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道:
“你一个大男人,干嘛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样子!”
“你若是女子,此时莫不是还要抽刀砍我,断我子孙根啦!”
“好好一个少年郎,脸皮比女儿家还薄,哈哈哈。”
辛五听他满口胡言,再不理他。
这之后,童殊只要离辛五近些,辛五要么远远避开,要么以眼神警告。童殊以此为乐,很是欢快了一阵。只一样不好,辛五后来脸色稍见血色,却也不再肯御剑,好在童殊初出大狱,乐得一路观光游玩。
两人一路步徒。
童殊被押在戒妄山底暗无天日五十年,出来之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什么都自带仙气,心情无比舒畅,他时而追逐山风,时而驻足看花,他可快或慢,每次回头,辛五始终不急不徐坠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是非常合格的监工。
也是非常严格的管家,比如,这日日头方落,童殊还想往山里钻,便被辛五拎着衣领丢到大道上。
童殊毫无抗争余地,只能逞嘴上功夫:“我走还不成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别有事没事只会动手。”
辛五原已转过身去,闻言回身睨了他一眼。
童殊立刻非常识时务地举手投降,他可不想再被像擒小鸡一样丢来丢去,衣领子勒着脖子的滋味能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太难受了。
曾呼风唤雨的陆鬼门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上一个敢这么提他的人——
思及此,童殊哽了一下。
曾有那么一个人,也拎着他的衣领子总声称要教训他。不同是,那个人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细数下来,他还真没挨过那个人的打。
也不知那个人,如今可好。
可惜他记性不好,连那人模样都快要勾画不出来了。
正怔忡间,听到一阵人声。
童殊应声望去,一队农夫扛着锄具,踩着田梗往道上而来。
童殊迎上问:“老乡,前头什么地儿?”
为首的农夫答道:“临雨镇。”
童殊展颜一笑:“我就说这附近有些眼熟,竟是到了这儿,那家卖栗子的店还在么?”
农夫道:“在呢,他们家祖祖辈辈卖栗子,地儿都没挪过,小公子看样子来过,吃过他家栗子吧?李家栗子十里香,吃了还想吃,这会赶去,还能吃上最后一锅哩。”
童殊连连点头,笑着凑近道:“是了是了,谗死我了。”
那农夫大概不喜与生人太近,被童殊盯着,不自然地挪开眼,退开一步,说话时头发上的沾的草虫屑抖落几许,挺纯朴地道:“还得提醒小公子,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小公子得赶紧了,晚了可就没房了。”
农夫们又与童殊说了几句,他们劳作一日,见着炊烟凫凫不觉加快脚步,领先往镇上走了。
童殊望着他们背景看了一阵,突发奇想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哨音被晚风吹得很远,农夫们走的急,也没回头来看。
童殊目光闪了闪,扭头瞧一眼辛五,见辛五正也见瞧着农夫的背景若有所思。
走到村尾,一股醇厚的焖炒香味扑鼻而来,童殊用力吸了吸鼻子,喜道:“味道还是一样,可真香啊。”
辛五淡淡看他一眼,此时美食当前,童殊心情舒畅,与辛五对视时给了个灿烂的笑容。
辛五只是浅浅迎接他的目光,原已偏开脸,偏到一半时童殊绽开了笑,辛五顿了顿,小半晌后恍然般微微垂下眼眸。
童殊却没注意到辛五的神情,他快步向着,停在一间铺子前。
这铺子檐上挂一枝店旗,旗上书“李家栗子”,童殊笑盈盈向店家问好:“老板,生意好啊,这怎么卖?”
老板答:“十文一斤。”
童殊道:“没涨价啊。”
老板道:“本店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童殊道:“你们李家铺子的都是实在人。”
老板细看了他一眼道:“公子不是本地人,之前来过?”说着热情地递了两颗给童殊尝。
“是啊,我可爱吃你家栗子。”他接过栗子,拿牙轻轻一咬,两指一捏,栗壳应身裂成两瓣,露出里面圆滚滚一粒澄黄的果仁,果仁香味扑鼻,入口即化,回甘无穷,童殊满足得眼睛都亮了,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好品质百年不变啊。”
店家闻言乐道:“是有百年了,公子居然知道。”
童殊想:可不是吗,我上次来是五十余年,如今可不是百年了。
童殊五十年前来此地时,受了重伤又身无分文,饿的眼冒金星,花言巧语哄了店家一袋栗子,后来还借住了一宿,时隔五十多年,再来这里,他口袋还是空空如野,他都被自己穷笑了,一阵忍俊不禁,对店家摊手道:“我想买你家栗子,可我没钱唉。”
童殊这身皮相生的俊俏,正值十八九岁的年纪,人又爱笑,他笑得可乐,店家也被他逗笑了,笑道:“小公子若不嫌弃,便先拿了这袋去。带钱了,再给不迟。”
童殊道:“若我一去不回呢?”
店家道:“便当善举一件。公子爱吃,多替我美言几句便可。”
童殊想:五十年后,又哄了人家一袋栗子。当年自己一去不回,欠了店家钱,这回又要再欠,脸皮有点挂不住了。
正在此时,一只手递过来几枚铜钱。
童殊看了一眼辛五,笑意绽开,转身对店家道:“店家,你看,我们有钱。不能总白吃您家栗子。”
那店家疑惑道:“何来总吃,小公子从前又不欠我家食钱。”
这怎么解释呢,童殊心想,总不能说我五十年前来你家吃过断头餐吧。
正在此时,栗子店里跑出一个小孩,横冲直撞,小短腿没迈好,一个狗啃屎摔在童殊跟前。小孩儿皮实得很摔了也不哭,自己爬起来,还笑呵呵的。大人盯着小孩子看了一会,确认小孩没事,也没去哄,继续干活。一家人都实在的很。
童殊离得近,扶了小孩一把,见小孩子脖子上红绳拴着一个吊坠,一阵说不出的感慨。
这东西竟然还在。
这吊坠是一颗兽牙,童殊握在手心,一阵奇妙的感应,有灵力在与他细声呼应。这是他重回人世,找到的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有自己灵力印记的东西。
当失去金丹元神破碎时,他都没有特别强烈的情绪,无路可退的人连悲叹的资格都没有,他早习惯一次次一无所有,养成了麻木的豁然。
而此刻,感应到自己曾经的力量,当时送给店家这枚兽牙时的场景忽地涌上心头——当时他大声笑,大声说话,有很多人围着他。仿佛从前的自己就在对面,朝现在的自己伸出手,邀他一醉方休,大醉之后,不去管醒来头断在何处。
这失神只在刹那,童殊在意识到思绪有动时,便强行阻断了。用力闭了闭眼,他自嘲地暗笑一声,眼中复又洗净澄明,心中叹道:“原来那个陆殊死掉了啊,我如今不是陆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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