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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沁反应极快,直接将楚言的手拉回来,又把楚言揽进怀中,捂住了她那张平时不轻易出声,此刻一出声便是一鸣惊人的嘴。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萧沁赔罪的话语还未出口,寂静的空气中就先响起了明镜的声音。
一声“阿弥陀佛”,听不出喜怒,却直直打碎了因楚言而冷凝到让人不敢呼吸的气氛。
萧沁愣住,就见明镜转身,示意內监继续带路。
直到明镜等人走远,萧沁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拉着楚言出了宫门上了马车,马车辘辘行出大半的路程,她才开始教育楚言。
“下回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楚言看着萧沁,小小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能说是没心没肺不知错,也能说是茫然无辜。
萧沁被这几分自己脑补出的无辜击倒,无奈叹息:“也是我不好,想着你不爱说话不会吵闹,就没多叮嘱你几句,以后记住了,不能乱说话。”
被教育的小丫头眨眨眼睛,慢慢皱起小脸,似是不开心极了,连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没乱说……是秃……”
“你还说!”萧沁凶她。
可怜这位平日里甩人冷脸都甩得高端矜持的侯府千金,为了让自家小丫头长记性,硬是摆出了一张凶神恶煞的晚娘脸。
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小丫头果然不说话了,还很自觉地拿了桌上的点心放嘴里,像是在试探:不能说话,那吃东西总可以吧。
咽下甜腻腻的点心,看萧沁没再凶她,小丫头便笑了,一副不让说话也没关系,能吃东西就行的乐天模样。
萧沁头痛,却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原先萧沁只想着小丫头不闯祸就行,可见两位教养嬷嬷把小丫头调、教得如此之好,除了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其他的和常人也没什么两样,便忍不住对小丫头的未来有了更高的期待。
不求会吟诗作赋八面玲珑,只要会识字能看书,肯搭理人不乱说话,向寻常人再靠近一点,以后再找个品貌优异且侯府能镇得住的清白人家,不愁她这一辈子过得不顺心。
只希望今日之事不会传出去吧。
萧沁想,明镜不至于和个傻子过不去,这次在场的內监宫女应当也不会蠢到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不行,还是得打点一下,以防万一。
要知道那些国师的信徒可不是好相与的。
萧沁尚未成亲就怀上了一副慈母心肠,只可惜事与愿违,待她们回到侯府,还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一道圣旨就被赐进了侯府。
萧沁听完圣旨内容,终于意识到自家小丫头对着国师“直言不讳”那点事,恐怕是怎么也瞒不住了。
不同于萧沁的后知后觉,楚言从回府路上打开好感值面板,发现明镜的好感升了两点开始就察觉到了不妥。
待圣旨宣读完,楚言明白,自己想祸从口出的小伎俩,反过来被这位天选之子给利用了。
原来在宫里,召见国师的皇帝正因自己差点被人戴绿帽而不爽,国师却在面圣时提及在路上遇见的安国侯府二姑娘,直言旁人都说这位二姑娘痴傻,他却觉得这位二姑娘最是心思澄净,不着面相,不染尘埃。
皇帝听了当然就很好奇,这位安国侯府二姑娘到底做了什么能得明镜这般夸赞,于是先前领路的內监就把事情一一说了。
说完,原本震怒的皇帝险些笑出了声,怒气散尽不说,也终于想起了国师是个头顶光溜的和尚,且看国师直接赞扬的态度也明白,这次的事件国师也是难堪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破罐子破摔去夸赞一个无视了自己的面容,指着自己的头说自己秃的小傻子。
这么一想,皇帝竟还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他没管好自己的后宫,可他又不好下旨赏赐什么作为安抚,不然探究起原因来,后宫妃嫔犯禁之事也容易被有心人挖掘,索性就顺着国师的夸赞,下旨为那位侯府的二姑娘,赐了字。
皇帝只想着隐瞒自己后宫那点破事,也不管人家侯府愿不愿意被人知晓自家姑娘当着国师的面说国师秃。一道圣旨下来,就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安国侯府二姑娘的“壮举”。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皇帝赐下来的字是“无染”。
在国师个人信仰爆棚的如今,这么一个经由国师之口给出的评价,足以让任何国师的信徒对这位侯府二姑娘另眼相待。
甚至在圣旨下来后的第二天,居然有不少世家大族里信奉国师的夫人想请那位痴傻的二姑娘上门做客。
请帖多到仿若冬季天上飘下的雪花,数都数不清。
对此,白白得了国师夸赞与皇帝赐名的楚言表示——
玩权谋的心都脏。
但为了继续扮演一个小傻子,楚言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没心没肺,吃吃喝喝。
为了避免压抑太过心理变态,也为了继续自己的闯祸事业,楚言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拿着一张小孩玩的竹弓,溜到了前院萧衍的书房。
因为男女有别,萧衍一直都和楚言保持着距离,突然看到楚言从窗户跳进来,他还有些回不过神,直到楚言一把将小竹弓拍到他桌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才疑惑道:“要我陪你射箭?”
楚言摇头,头上坠着的发饰流苏被她甩地叮当作响。
萧衍也懒得猜,直接问:“那是要什么?”
楚言抬起手臂,指向墙上高高挂着的大弓。
萧衍喜文,走的也是科举仕途,但因父亲是一军统帅,他幼时也曾习过武,书房里摆着不少的刀枪剑戟。
萧衍看楚言胃口这么大,笑问:“你拿得动?”
楚言点了点头,颇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气。
萧衍看着好笑,还真就去把弓拿了过来,递给楚言。
楚言接过弓就跑了出去,萧衍也没太放心上,就当自己哄走了一个小屁孩。
直到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极具力道的“笃”响,萧衍执笔的手顿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即又是一声“笃”,这回萧衍听清了,绝对是箭射在靶子上的声音!
他的书房外头确实是立着靶子,可问题是,这箭是谁射的?
虎妞?
怎么可能?
萧衍心想,或许是虎妞叫了府里的侍卫射箭给自己看,但还是起身出了书房。
推开门,就见书房外头,虎妞不知道跑哪又弄来了一根襻膊,搂起宽大的衣袖,站在距离靶子极远的地方,抽箭,搭箭,拉弦,松手……
她不单单是拉开那张大弓射出了箭矢,还每一箭,都射在了靶心。
萧衍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可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实……
对了,萧衍突然想起来。
为防弄错人,萧沁带着虎妞回客栈后,他还特地寻人问过虎妞在牛家村的情况,村民也曾和他说过,虎妞在镇上武馆当过学徒,虽没几个钱,但好歹管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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