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霜临界（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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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卿站起身，不动声色打量北宫辞，北宫辞同样在看他。两个男人视线相交，各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鄙夷。呵，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北宫辞扫视一圈，“我有话想对她说。”

十阳上前抱起李圆圆，叫上柳如卿一起出去，“行，不过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很快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北宫辞抬手替她探脉，李由喜继续装晕。

良久，她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北宫辞说：“你再不醒来，我就亲你了。”

李由喜猛地睁开眼睛，缩了缩脖子，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声音也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疲倦，“你总是在骗我。”

李由喜撑着胳膊坐起，挠了挠头，“你没听说过，漂亮女人都是会骗人的吗，再说你不也害了我，算扯平了。”

北宫辞摇头，“我从未想过害你，但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那个盒子，是玉嫣送来的，我并不知情，不然也不会任由你们毁了万松林。”他声音很平静，不是狡辩，也不是撒谎。

她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不是你。但随便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柳如卿修为很高的，他曾是乌召松的弟子，还有十阳。你肯定没有胜算的，我劝你还是不要……虽然我承认我很有魅力，但还是劝你，不要爱上我。”

北宫辞苦笑，“爱不起，已经没有第二个定北宫可以给你烧了。”

李由喜睁大眼睛，“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决定放手了？”

北宫辞不答，只是默默掏出那个黑盒，交到她手里，“还给你。只是你中的虫术，我恐怕没办法帮到你。你身边这么多人，恐怕也不需要我。就这样吧，从此以后，你我再没有瓜葛。”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株小小的牡丹花枝一并交到她手中。

“这是玉嫣一束小小的分/身，三百年前，我去阳禅宗界参加法会时，偶然救了她一命，从此她便跟在我身边了。这棵花枝，是孟冬大典时，点灯大师交予我的。那时他说，我注定孤独终老，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她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点灯那秃驴，好像知道很多秘密啊。

北宫辞展臂将她揽入怀中，埋首在她发间，“其实你说得很对，我只是自欺欺人。虽然我一直很厌恶他，恨不得杀了他。但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不如他的，愿意将性命都交予他人手中。如果不是命运使然，你我或许再没有机会相见，也多谢你这些时日的陪伴。如果不是背负了这么多责任，我也想像你一样，洒脱。”

“就这样吧。”他松开手，抽袖离去，“不必相送。”

李由喜爬起来追出去门去，看见他一身白衣清逸洒脱，快步行走在竹林间，像一幅不可增减的画，背影孤独而寂寥。

她手里握了一根白玉簪，算是离别相赠的礼物。

十阳和柳如卿走过来，李由喜说：“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柳如卿轻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十阳说：“加一。”

“这件事，我本来以为他还会继续纠缠的。但是没想到，来得有点太容易。”她低头，看着手里那根簪子，“有点愧疚。”

十阳说：“人各有命，谁让他生在北宫氏呢。得到什么，就必然要失去什么。你有时间可怜他还不如可怜可怜自己，只有一个月活头了。”

李由喜抬眼看他，这几个月，十阳变化还真是不小。似乎个子也长高不少，脸庞棱角变得锋利，剑眉入鬓，眼神坚定，性子也变得沉稳了。认真时候的样子，还怪好看的。

十阳感受到她的目光，皱眉，“看什么！”

李由喜说：“我觉得你成熟很多，这或许也是乌召松为你准备的一场历练。如果把圆圆交给你的话，我也是放心的。”

李圆圆听见有人叫自己，伸个脑袋进来看了看，一下跳到十阳身上，两手挂在他脖子上，照着他脸蛋吧唧就是一口。

十阳一把将她扯下来，脸颊已经红到了耳根，“干什么呢！”

李由喜扯了扯嘴角，耸肩，“少年进入青春期，面对这种事可能会下意识想耍耍酷，你装装样子我可以理解，但还是不要太过。不然小心将来追妻火葬场。”

十阳偏头，将李圆圆扯下来端端正正放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由喜回了屋，才懒得管他。十阳看了一眼还杵在一旁的柳如卿，“看什么看，还不去煮饭，我阿姐可是给了钱的。”

柳如卿呵呵两声，翻了个白眼——谁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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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哐哐哐就是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