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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的时候,宁融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是谁?他在哪儿?

为什么他好像黏在了什么东西上?

而且不知为何还感觉有点热,宁融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

收获了一张近距离的俊脸。

谢既白正微微曲起单臂托着头,不知低头注视了他多久。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朝宁融笑了一下:“早。”

如果中午十一点还能叫早的话。

宁融下意识回复了一声相同的内容,他的大脑缓缓开机,宁融顺着谢既白俊美的脸往下垂头,逐渐对上线条流畅,肤色白皙,对方光滑赤.裸的胸膛。

而且他的四肢此刻还正贴在对方的身上,手揽着人家的腰,腿贴着人家的腿。

那一瞬间,宁融不禁思考了起来。

这到底是他的人生巅峰,还是他的人生最后时刻呢?

“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宁融用两只爪子紧紧捂住了脸,语气中既真诚又充满了忏悔的味道。

他缓缓张开一道指缝,小心观察着谢既白的脸色:“臣自知睡相不堪,难登大雅之堂,却不想臣的贱爪竟敢玷污龙体,臣有罪。”

原本谢既白还挺受用宁融的话的,可是越是听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味。

玷污?

谢既白整理衣襟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才故作淡定地往床上丢了一套月白衣衫。

“融融,换上。”

宁融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下才拿起这件正好盖在他脸上的衣服。

谢既白身上穿着的,和谢既白丢给他这件,显然都是一套全新的,正合他们尺寸的新衣服。

宁融迟钝的觉得空气中飘着不对劲的味道。

把衣服交给宁融后,谢既白这才转过身,扬起一抹笑意,而后走出了门。

门外毫无声息地站着两名便衣暗卫。

两名暗卫见谢既白出了门,便如同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三人一起去了隔壁间的空房中。

“朕吩咐你们的事办得如何了?”

两名暗卫动作利落地朝谢既白跪下行礼,双手举至头顶,各递上一封密函。

谢既白只打开看了几眼,便牢牢地将其内容记在了脑中。

他淡淡地将两封密函放到烛火上,任其橘红色的火苗将这些全部吞噬,直到那些火焰舔舐到他的指尖,他才不轻不重地松开了手。

“比朕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暗卫低头不语,屋内静悄悄的一片。唯有几缕光透过窗打在这位年轻帝王的身上,映出那泼墨长发下,一双有些深沉的眼眸。

“按兵不动,朕要看看这背后还有什么人。”

谢既白下了自己最后的一个命令。

暗卫领命而去。

穿完衣服洗漱完后,宁融有些久违的迷茫。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来着?

宁融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不出意外地幻听出了一片水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最近的记性怎么好像越来越差了?

他原来的记性有那么差的吗?

他甚至在屋里迈起了小碎步,一边走一边想。

谢既白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番场景。

他有些无语扶额:“融融,这是要干什么?”

宁融这才止住了自己原地转圈的行为,他舒展了一下胳膊,笑道:“饭前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嘛。”

他对谢既白严肃的说:“陛下,我在做运动。”

“是吗?”谢既白面对宁融的时候总是莫名多出很多笑意,他抑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朕还以为,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小侍从呢?”

宁融恍然大悟。

他把桂平忘了!

昨日。

桂平拿着那张宁融给的银子,迈着自己的小碎步走到了天斋府。

天斋府装潢十分高大上,桂平排在那跟一条小河般的队伍后面,领号等着去买糕点。

公子说要好看的,他待会一定要多买一点好看的糕点。

就这么站了快一个时辰,终于轮到了自己。

他看着那木牌上雕刻的眼花缭乱的糕点名字,还没开始说自己想要的,面前却走来了一个形貌姣好的女侍者。

侍者歉意的告诉他:“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今日份的糕点已经卖完了。”

桂平如遭晴天霹雳。

他不知所措,手舞足蹈地指着一旁进进出出的那些客人:“他们怎么还在买,为什么我不行?”

侍者继续歉意的告诉他:“那些客人拿的是他们提前三个月预定的冬日特供。今日份特供已经卖完了。”

侍者见桂平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十分不忍的说:“如若您实在想买,可以办一张我们这里的金客单,在金客单上的客人可以随时来这购买糕点。”

桂平不由自主往下撇了撇嘴:“办这个需要多少银子?”

侍者顿时变得热情了起来:“不多不多,才一百两银子。”

黑心店家!桂平转头就走!

他就知道这昭国没有什么好铺子,摆明了就是要坑人的。

桂平愤愤地看了一眼天斋府那鎏金的招牌,转过身就碰上了一颗石头,跌了一跤。

跌倒后,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打开公子给他的银子看了看。

还好还好,银子没事。

诶,这包里怎么有张纸条?

桂平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赫然是宁融的字迹。

“桂平,不要问为什么。买好糕点后,去一旁的衣服铺子买几身低调的衣服,你我各买三五套,然后去天斋府往南一里的茶水铺子等我。”

桂平果然没有问为什么。

他将纸条重新叠了起来,而后忍住膝盖处那有些刺痛的痛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爬起来的时候,面前还出现了一位好心人扶了他一把。

“谢谢啊。”

桂平拍了拍身上的灰,抬头一看,表情瞬间定格。

扶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跟他们一起出宫的、谢既白身边的便衣宫人。

宫人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唇眼弯弯的看着桂平。

“怎么不小心啊?”

“桂平小弟,把手上的东西给咱家看看吧?”

桂平觉得面前人真的十分恐怖。

这个恐怖的人将手中的木盒交给桂平,而后一边带着桂平走上回宫的马车,一边礼貌的威胁着:“今日之事,咱家也是受陛下的吩咐办事。”

他拍了拍桂平的手,在他耳畔低声道:“陛下知道世子殿下喜欢这天斋府的糕点,故派咱家提前一步来为世子效力,这木盒里装着的便是天斋府的四季珍,希望还合世子的口味。”

眼前太监的声音和那些太监的声音并无二样,听在桂平耳中却又尖细又阴冷。

那个太监将宁融写的那张纸条装在了一个锦囊小包中,而后装进了自己的袖口。

办好这些后,他朝桂平行了平级一礼:“今日你我之间这些小事,想来也不便再麻烦世子殿下。”

“咱家相信桂平小弟的口风。”

宫人抬着那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惨白的脸,朝桂平笑了笑。

桂平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紧紧握住了木盒的手柄。

好、好可怕。

.

“朕也是昨夜喝酒时才想起了这件事,在融融——”说到这儿谢既白还顿了顿,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你去进行你的特殊爱好的时候,朕已经派人把他接回宫了。”

回宫的马车上,谢既白向宁融解释了一番桂平的事。

并且掐头去尾的说了一个大概重点。

宁融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车与出宫时一样平稳,两人正对面坐着,宁融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道:“这便好,臣最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记性好像有些变差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那莫名其妙的心绞痛,继续向谢既白吐槽道:“陛下不知,我昨日心口也突然疼了一下,可能是最近没怎么运动睡多了吧。”

谢既白瞬间皱眉,语气中不乏紧张:“朕回宫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麻烦太医了。”宁融摇了摇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估计就是因为臣太懒了吧。”

谢既白的眼中自始至终都是宁融的倒影。

他轻抬起右手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击:“朕倒觉得融融挺勤快的。”

宁融正给葡萄剥下最后一层皮。

与来时不同,此时的马车仿佛被改造成了榻榻米,宽广的车厢里铺满了厚厚的褥子,正中间放着一张小方桌,宁融与谢既白正相面对面坐着。

谢既白盯着宁融指尖的葡萄。

宁融的手指十分好看,细白修长,骨节纤细分明却不突兀,指甲修剪的恰到好处,一眼看过去如同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谢既白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他的声音都带着一分沙沙的味道:“因为融融昨夜,可是在朕身上不安分的很。”

“咳咳。”

宁融捂住嘴,然后光速在嘴里塞了一颗葡萄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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