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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医生将收声器放至桌边,陀螺角与桌面摩擦的声音便被放大,她笑了笑,说:“抱歉宋先生,由于您的心理防备太强,我可能要采取一些适量的催眠方式,您不介意吧。”
宋凛阖着眼,身上盖着羊毛毯,合十与其上的指节互相按压了一下:“你都已经做了,就不需要再来问我的意见了吧。”
面对这不满的语言,心理医生笑了笑,没说话。
窗外曲竹流水落声,一点点地滚落在光滑的岩石上,发出悦耳静心的声响。心理辅导室中一时间十分沉静,只有被放大的陀螺摩擦声和落水声响起。
心理医生一直在观察着宋凛面上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他面上的紧绷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医生抓准时机,急忙开口问道。
“好的,宋先生,我记得您说过,您的父母是在您七八岁左右的时候离异了对吗?请问他们离异,对你来说有造成什么心理上的影响吗?”
“没有,”宋凛立即回道,“没有任何影响。”
心理医生在纸上记录着:“那么您是否记得清,他们离婚时的场景呢?”
宋凛摇了摇头:“不记得。”
“是没有一点印象吗?”心理医生问,“还是很模糊?”
宋凛思忖了半晌:“没有一点印象。”
心理医生轻皱了眉,她在‘刻意遗忘’那一栏画了个圈。她继续问道:“那么,宋先生你现在回想一下,在你记忆中,你对你父母双方在同时出现的,记忆最深刻的是哪一幕?”
“双方?”宋凛听到这个词,眉头不由得紧皱,他合十的指节有些僵硬,“是...大概在我七岁左右,我妈穿着高跟鞋踢我爸。”
“高跟鞋?踢你爸?”心理医生快速且精准地抓住宋凛语气中的变化,“是高跟鞋很深刻,还是踢这个动作很深刻?”
宋凛眉头皱得越发紧,像是在不安:“高跟鞋,大概有七八厘米的样子,很细很细,踢到我爸的后脚踝上...很痛。”
心理医生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么你的父母是在争吵对吗?你能记起来争吵的原因吗?”
“是在争吵,”宋凛回道,“原因是...离婚?”
说到这儿,宋凛不知脑中又闪现了什么,急速改口道:“不知道,我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心理医生察觉出不对劲:“不是的,宋先生你...”
“我说了,我记不清了!”宋凛忽地抓紧羊毛毯,枕在枕头上的脑袋大幅度的晃动着。
“好好好,还请您稍微冷静一下,记不清就不问了。”心理医生柔声安抚道,她将扩音器调大,让陀螺旋转摩擦声越加放大。
嗡嗡嗡。摩擦声逐渐盖过流水声,一阵阵的,有规律地砸向耳蜗。
躺在躺椅上的宋凛也随着声音逐渐放松下来,紧抓着的指节也渐渐舒缓。
心理医生暗中松了口气,在‘刻意遗忘’后面,用勾代替了圆圈,并加上回避禁地四字。
“嗯...那么,在你的童年中,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心理医生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
陀螺旋转的摩擦声一点点转入脑中,将尘封住记忆的枷锁破开。
宋凛想了想,回道:“最深刻的...我外公吧,那时候我老是尿到裤子上,一天要换好多次裤子,我外公那时在帮我洗澡,洗完澡后他就让我站到他的手臂上,然后把我举起来。”
说到后面,宋凛的声音有些许哽咽,脸上也挂着回忆的笑容。
心理医生在纸上着重写了外公二字,问道:“外公一定很疼你,那么宋先生,在你印象中,你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到这里,宋凛扬起的嘴角蓦地僵硬,在瞬间,便被压了回去:“我外公是个很温和稳重的人,学识也很渊博,我非常尊敬他。”
“是吗?”心理医生注意着面部表情,她的笔尖在外公的字样上点了点,“外公经常陪在你身边吗?”
宋凛点头:“我是跟在外公身边长大的,他教会了我很多。”
“那么,他对你有很高的要求吗?”心理医生问道,“或者说,在您成长的过程中,您的父母,又或是任何一位亲人,对你有过很高的要求吗?”
向来回话很快的宋凛,在这一刻却罕见了沉默了几秒,他身体不可查地紧绷了一下,平稳着声线回道:“没有,他们...只希望我健康快乐的长大就行,没有对我高要求。”
心理医生手上握着的自动铅笔突然矮下去一节,被折断的笔芯在纸面上滚了几圈后,便掉落在洁白的地毯上。
心理医生轻笑了一下,她边写边道:“宋先生,骗人可不是个好习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些。”
听着这话,宋凛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的,嗤笑道:“我说过了,我是个很恶心的人,医生。”
心理医生抓住关键点,顺着问下去:“为什么?您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恶心的人,那这恶心的缘由是在哪一方面呢?”
躺在躺椅上的宋凛微蹙了眉,他抿唇思索道:“很多,我很懦弱,犯了错也不敢认,尤其是原则性的错误,我都不敢承认,只敢偷偷弥补。也很凉薄,不信任任何人,没办法建立真正的感情,撒谎成性,永远没有勇气道出真相。”
话毕,气氛沉默了几秒后,心理医生才继续问道:“就这些,没有了吗?”
“没有了。”宋凛快速地回答,几乎是下意识的。
心理医生看着病例登记上的字眼,不解道:“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啊,宋先生,人无完人,心性、底线、原则等等都是在成长过程中建立的,在这一生中,我们不可能不犯错,但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错了就能改,不再犯错。而且你也提到了,你在偷偷弥补,证明您是有悔过意识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宋先生,你不要对自己太过于苛刻,这...”
“不,这些还远远不够,”宋凛的手猛地揪住毛毯,“医生,你相信因果报应吗,我是学语言的,几乎在我所学的语言中都有这句话。因果报应,karmaisreal等等,我所做的一切,都会还到我的身上。”
“那么你究竟做了什么呢,宋先生,”心理医生循循善诱道,“你可以说给我听听,我们医生是有职业素养的,无论是任何事,你都可以放心地说出来。况且,有些事说不定就是你想的过于严重,其实根本上...”
“我违背了人伦天性。”宋凛平静地打断,重复道,“我违背了人伦天性,做着这个世界上令人作呕的事情。”
心理医生惊愕地呆愣了数秒,她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回话。
过了半晌,她才继续问道:“那..这件事是什么呢?”
“是...”
啪嗒。
桌上的陀螺突然倒下,脑中嗡嗡的摩擦声也瞬间消失,像是突然断了根弦,而躺在躺椅上的宋凛也瞬间睁开眼。
只不过这次睁眼,他看到的不再是辅导室的浮雕天花板,而是冷暖交错着的洁白横梁。
宋凛失神地呆愣着,换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公寓的客房里。他脑子混沌地要起身,却猛地被按住了手。
“别动,你还在吊水。”
顾灼的温声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地像是给宋凛脑中投地雷,轰轰地全部炸开,理智全失。
宋凛瞪大眼,惊愕地扭头,看着顾灼半晌说不出一个字。顾灼也任他看,视线与他交缠,平静地等他缓过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凛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来纽约了?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等你好些了我再和你说。”顾灼起身将他扶起来,在腰后给他放好枕头后,便从打开放在一旁的保温桶,“你将近三天没进食,医生说醒来后只能先吃点流食,这粥还是温热的,你试试看。”
保温盖被扭开的瞬间,海鲜粥的香气便跟着转了出来,宋凛的胃几乎是同一时间,向大脑传递出了饥饿的信号。
分明,前几天还无比反胃恶心,吃了就吐。
宋凛也知自己的身体要紧,但正当准备伸手去拿勺子时,顾灼又跟一开始一样,将他的手按下。
语气很淡,但透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我喂你,你还在吊水,就不要动了。”
宋凛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立着个吊瓶,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吊针,问道:“这是什么?”
“营养液,”顾灼舀了勺粥,吹凉,“你在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三天,我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因低血糖昏过去了。”
宋凛下意识地辩驳:“我不是不吃不喝,我是...”
顾灼将粥抵到他嘴边,打断了他的解释,眼光沉沉地说道:“先吃粥,不急着解释,宋凛,你需要解释的太多了,不急于这一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今天的,抱歉,状态真的不是很好,我尽量日更,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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