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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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马车行至巢湖边,水天相接,晴空万里。
“姑娘,请下车吧,到了!”
紫鹃打帘,黛玉探身出来。湖风凉爽,扫过额前碎发,令人顿觉神清气爽。主仆二人都被此景感染,相视而笑。
黛玉下车,步履都轻快不少。极目远眺,湖中芙蕖盛放,粉荷姣姣,白莲出尘。
紫鹃扶着黛玉朝湖边去,陪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抬手遮在额头上,挡住刺眼阳光,“若是同以前一样还在园子里,这时候就能叫婆子划船赏荷了。”
黛玉半点不快全无,浅笑淡然,梨涡若有若无,浑似出水芙蓉的神韵,“若在府里,不过是半亩方塘里的一小片荷花,哪有这番景致呢?”
陆骐左顾右看,忽得飞奔出去,抛下一句,“姑娘稍候!”
黛玉看他一阵风似的跑到湖边,双手拢在嘴边,远远对着湖心小船拖长了音喊道:“船家——”
不多时,便有个眉目慈祥的老船夫慢悠悠划船靠岸,从这十里如画山水中悠然来到,“小兄弟,可是要我渡你一程?”
陆骐将黛玉和紫鹃请到湖边,歪头望望湖心,“不是,我们家姑娘出城避暑。想借您的船赏赏湖上的风光。”
说着就将钱袋送去,那船夫却不计较银钱,只倒出约莫一半铜钱收下,一点不数,余者退回,“用不了那许多。权当有缘。三位不嫌弃就好!”
“老人家这话说重了。”黛玉踩上船板,“是我们要多谢您才是。”
七月初,正是巢湖荷花满开时令。小舟深入莲乡,呼吸之间,都是荷蕊清芬。日头渐西,暑热稍退,不再晒得人透不过气来。但周遭湿热,便是在湖面花丛里,还闷闷的蒸得人昏昏欲睡。
老船夫在外头一下一下摇橹,讲故事样的把这巢湖四周山川名胜一一道来,“姑娘啊,北边呢,就是九狮山。我们这儿的人都说它像狮子一样,取了这么个名!当中那是银屏山,名字雅得很,看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谈吐,想必会喜欢!”
“咱们这湖心啊,还有个岛,岛上有三山九峰,山里啊,还有个道观,就叫三九观……”
陆骐坐在船尾,闲看湖景,时而和老人聊上两句。许久没听见船内有动静,回头一望,黛玉伏在小窗边眠着了,手里的罗扇都跌到裙下。紫鹃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船尾,面朝黛玉,看不清面容,但头一点一点,只怕也是盹着。
“哎,老人家……”
陆骐指指船舱,打断老船夫自顾自的风物介绍。老船夫一见就明白,眯眼笑笑,不再出声。
盛夏天气变幻,不过就在弹指一瞬间。
先是天色陡然阴沉,继而水波翻涌,连带着船都摇晃起来,惊醒浅眠的黛玉和紫鹃。
紫鹃揉揉眼,出去问:“怎么了?”
船家勉力把住橹,防止船身歪斜,“快下暴雨了,姑娘!我得赶紧送你们上岸。”
再看出去,景色全然不似午后的晴好秀美。银浪拍打小船,狂风吹得树木摇来晃去,几欲折断。
不多时,电闪雷鸣,一道白光打下,雨点密密砸落,船篷上“噼里啪啦”,宛如珠玉泻地。推窗看去,烟雨蒙蒙,湖边的马车都笼在雨帘里。
陆骐把住舱棚,擦一把脸上的雨水,急道:“林姑娘,不成!今夜是回不了城了!”
紫鹃大惊失色,“为什么?”
陆骐微喘着气,“雨这么大,回城的路肯定全是烂泥,万一车陷进去,晚上就得在野地里过夜了。我刚问过船夫,他说姥山岛上有家道观可以借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黛玉看陆骐浑身湿透,很是狼狈,复又瞧瞧外面,雨势如摧枯拉朽,似要荡涤天下污浊。
“也罢。那还烦请船家送我们去岛上。”
老船夫听见,爽快答应:“好嘞!正好咱们离岛近,眨眼就到!”
黛玉略微放心,记挂起出城寻访的周瑜,不知他是否回城,千万别像自己一样困在雨中。不想紫鹃趴在窗边惊叫出声,“姑娘,你快看!岸边的可是周公子?”
黛玉连忙看去,岸边徘徊着两匹骏马,一黑一白,白的那匹,膘肥体壮,很像是周瑜常骑的那匹飞霜,再细看马上人,身形与周瑜别无二致。
两道细眉蹙起,“像是他了。他怎么没回城,反倒来巢湖了呢?”
紫鹃也是心焦,“哎呀!他不会记着姑娘的话,来寻姑娘吧!”
黛玉闻言,回身靠在舱壁,拿扇子挡住微红的双颊,挡住一点点似嗔还喜的笑意,“怎么又是个呆子!”
“紫鹃,问问船家,能不能去接他?这么大雨,淋久了也不是闹着玩的!”
陆骐焦躁,为难,“船家,可否上岸去接我们公子?”
“雨太大了,风浪也大!小兄弟,让我送你们上岛,然后我再去接那位周公子,可好?”
也是无可奈何了。
好在姥山岛不远,船家所言不虚,很快就上了岸,“三位,顺着小路上山,就到三九观了。放心,道长们都挺好客!”
紫鹃答谢,“谢谢老人家了!还请您去接周公子过来。”
黛玉点漆似的眸珠闪动,顽皮一笑,轻声嘱咐一句,“老人家,你不必说我们名姓,就说‘公子何不乘船去湖心姥山岛过夜?岛上有座三九观可以借住’便好。”
紫鹃和陆骐窃笑,老船夫瞧瞧眼前这位姑娘,满是慈爱地笑开,“好嘞!姑娘放心,一定给你带到!”
陆骐护送她们上山,见过道长,说明来意。道长当即就安排女客在西楼住下,又吩咐道童打开东楼预备男客住宿。
西楼是惯用来迎接贵宾的。枕头衾被,茶具桌椅,一应俱全。堂中还设有三清祖师像,以备供奉。
黛玉招招手,叫紫鹃过来,耳语几句,藏不住笑意。
“姑娘!”紫鹃嗔怪,“周公子好意来寻你,你还要拿他开心!”
黛玉故意板起脸来,“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了是不是?”
紫鹃送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玩笑道:“我不敢!不过,万一周公子恼了,姑娘可别害我夹在你们中间受气。我小丫鬟最是难做!”
黛玉催她去准备,笑骂:“就你油嘴滑舌!”
这便是前头那桩安排的由来。紫鹃去前殿找道长借了两身干净衣裳、几把油纸伞,收拾好周瑜的厢房。嘱咐陆骐去山门迎人,自己在院门口等着。
待到迎来周瑜、鲁肃,紫鹃递完巾帕回房,正巧撞见黛玉从阳台上掀帘进屋,不禁一笑,也不戳穿。
“他还带了人来。”
紫鹃点头,“好像是个姓鲁的公子。”
用完晚饭,黛玉闲来无事,从架子上随手抽出本道经翻看,“这儿的书都有些年月了。”
紫鹃附和,“不光是书呢,这儿的道士也有些岁数了。除了送饭引路的小道童,都是些老道长了!我听说,日常饮食用度之外,三九观不大与外头往来。”
“修道之人,如此也很正常……”
黛玉想到城里黄巾军的太平道,不免烦心。几步踱到窗边,凄风苦雨夜,一灯照东楼。东楼在静夜里相对,当中一处,油灯照亮一扇窗子,把窗边秉烛夜谈的两个男子的身影映在竹帘上。
沉沉夜幕里,黛玉久立在原地,纤手按在帘上,出神地凝视对面周瑜的影子。他坐在桌边,不知谈论何事,像是很激动。时而起身走开,时而坐回原处。
就像在看皮影戏。
戏里演着某个与她毫不相干的少年将军的传奇。
思及此处,黛玉心绪黯然,扭头缓缓坐下。她生在书香门第,寄住在富贵人家,如今身世浮沉,流落他乡。偶然得周家照应,她与周瑜做了回知交。可细细论来,不过还是蒙他庇佑,自己还几次带累他。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虽然自己一个女子,不敢说慧眼识英雄,但周瑜才华,无人不称赞是少年英杰。蛟龙岂是池中物,想来他日定要一展雄才。到那时,自己更是拖累。
就是不论今后,自己与他这般不清不楚地来往。纵然各自坦荡,问心无愧,架不住落在他人眼里,生出不堪的流言来。
想到此处,眼中含热,坠下两滴泪来,把紫鹃吓了一跳。
“姑娘……”
自打黛玉离开长安,就很少流泪、自伤身世,喜得紫鹃一日三念佛,高兴黛玉不会因愁生病。不想今天好端端,平白无故又一个人自伤自怨,落起泪来。
“姑娘有什么难受的,还是说出来吧。难得身子好起来,再闷出病怎么办?”
紫鹃急得也要下泪,猜出多半和周瑜有关,但是感情之事,前头有个宝玉,直把人惹得死去活来,哪里还敢开口,半天问出一句,“姑娘是想家了?”
黛玉得了这话,千般委屈得了个由头,想起过世的父母来,更觉自己孤苦伶仃,薄命至此,前路迷惘,哭得更是厉害,“是,我想回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黛玉伏在桌边哭个不住,紫鹃一行劝,一行抚摸她的背给她顺气,到后来,劝说也是无用。紫鹃抬头瞧瞧东楼窗上周瑜的影子,连连叹气,横竖是他惹起来的,今后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指望这个人,又该指望他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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