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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让项骆人都精神了不少。朦胧的睁开眼睛,有点茫然的看着眼前极近的一张精致的脸。
项骆笑容灿烂偷了个香,下一秒被祝炎抬腿踢到了地上。
项骆在地上打个滚坐起身,这时候才看见闻声起来的骆风,才反应过来自己睡迷糊了。竟然把这一茬忘了。
不过看他的动作,刚刚应该是没看见二人之间的动作。
“怎么了?”骆风忙问。
祝炎给了项骆一记眼刀,捏了捏眉心道:“没事,做噩梦了。”
骆风看着地上的项骆,有点同情。
他俩睡一张床,就因为做个噩梦就把他一脚踢下了床。
看项骆这淡定的表情,应该不是第一次。
显然,项骆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啊。
项骆将被子收好了,领着骆风进入卫生间,给他找了个牙刷让他洗脸刷牙。洗脸只有小半盆水,不过完全够用了。洗完脸的水要倒进拖地桶里,刷牙的水直接倒进马桶里就行。
趁着骆风洗漱的功夫,项骆跟祝炎二人在房间里快速换衣服。
项骆有点心虚,只对祝炎干笑:“早上睡迷糊了。”
毕竟项骆打从小时候跟父母分开睡以后,就一直一个人睡一间房,当年住宿舍的时候跟被人住过几年,但辍学以后就一直一个人了。而且在家睡,跟在宿舍睡觉的状态肯定是不一样的。
祝炎来了以后,项骆也习惯了这样的二人世界,所以迷糊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骆风的存在。
祝炎瞥他一眼没开口,回头穿上衣服。
却听项骆又道:“昨晚还是挺刺激的。今晚还约吗?”
祝炎没理他,出门去敲安维的门叫他起床。
随后的几天,骆风就留在项骆家里,却学做菌包。他学的勤奋,白天去学完了,晚上还会整理成笔记记下来复习,本身就不是多复杂的东西,他又这样勤奋,学的自然快。
而项骆无偿捐献那些无菌栽培的设备的消息也在村子里逐渐传来了。
有的人佩服项骆的这份心胸,也有的人怀疑这么做的动机。
一些人也猜到了项骆是不捐不行,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是他,还不见得能这样大公无私。
说到底不过是个名声,可名声跟利益两者只能取其一的话,绝大部分人都只会选择后者,
所以,选择前者的人才会那么引人注目。
周振华跟村委会的人开始热火朝天的筹备人来操作这些设备,好种出蔬菜来给大家吃。
等全村都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沉寂多时的钱书柔在一天下午悄悄的去了项燕处。
自打上次钱书柔上门无果后,她就没再过来了。项燕彻底看透了他们夫妻俩,加上自己每天做菌包也忙的厉害,也就没空去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旁人都说项骆帮项燕忙,是因为看她母女俩可怜又是亲戚。
这些话谁说是事实,可要说可怜项建国夫妻俩就不可怜?他们俩还养个瘦巴巴的小孙子呢。那说起来是现如今为止项家这一脉唯一的孙子,按村里以往的规矩应该是项骆就算不帮项燕也该帮项建国。
毕竟项燕是嫁出去的,项建国是本家。
可事实就是这样恰恰相反。
原因很简单,项燕没有钱书柔那么贪心不足。
其实就算没有钱书柔,项建国也很难让项骆有什么帮衬的心思。这些年来项建国一家对项骆不管不问,就真的只是钱书柔一个人不讲理拦着不让?
可项燕家里还有周文树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不一样可以回村的时候来项骆这里坐坐?
项骆其人看似冷漠绝情,实际上他是个十分厚道且热心的人,最多是不善言辞,不像其他人嘴上说的漂亮。
所以时间越久,项燕想的越明白。
想想项骆对自己的照顾,却对项建国家里冷漠。
她也对项建国一家疏远了。
要是以前,还能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哪些无用的社交。可现在,浪费时间无异于浪费生命。
项燕下了班回家,正做饭呢,就听见周婷婷喊了一声三舅妈过来了。
项燕擦擦手,叫周婷婷过去看着点锅别糊了,心里头埋怨一句怎么偏偏饭点过来。
项燕倒不是舍不得一顿饭。只是家里因为赚的粮食多,又心疼家里刚长大的闺女,伙食一直不错。项燕担心钱书柔吃一顿饭又开始惦记她家了。
毕竟她之前连搬进来吸血都能光明正大的说成过来帮忙。
好在项燕家的厨房在后头,将厨房门关了,再将面对厨房的小窗户遮上。
这才下地穿鞋,正好看见门被打开,钱书柔直接进来了。
“二姐啊!忙呢?吃饭了吧!”钱书柔探头进来就是满脸堆笑。
项燕也没正面回答,只是笑道:“今儿怎么有空?”
“我老早之前就想过来看看,可你现在可比以前忙,我去村委会那边,他们还不让进去说话。要不咋说你现在是大忙人了。”
要是别人说话,项燕还能听几句。可耳听着钱书柔说这些恭维的话,项燕就只觉得头皮发麻。
“还行吧,左右就是打工赚点补贴家用。我这娘俩相互撑着,也没人养着。不忙一点饿都饿死了。”
钱书柔左右看一看,压低了声音道:“我看你这赚的粮食可不如从前了。你这一天还当领班,干的多工资还少了吧!”
项燕面上没什么波澜,心底已经警铃大作,道:“以前也没赚多少钱,你算算,一个菌包赚才赚多少钱。小骆那边还要建厂子,雇人烧砖又得多少钱。听说最近新招的黏土又用没了,正发愁四处找呢。我看了一笔账,光看一眼就眼晕得慌,也就小骆能撑得起来。”
钱书柔却道:“可他这么忙有什么意义啊?赚的粮食自己不攒,也不让自己亲戚借这个光,粮食左手进来右手就出去了。亲戚这边不是往死里压榨就是不管死活的放着连走动都不走动。谁家孩子像他这样的!”
项燕只冷笑:“听你这么说,他赚粮食应该先分你一份。”
钱书柔只道:“那谁家发了财不是先自己家先吃饱饭啊!他倒好!恨不得全村人都跟着一块吃饱饭,就咱们姓项的排最后头!你还没听说呢吧!前几天上头派下来的富商给了他十套能种蔬菜的东西!这玩意弄好了多有钱啊!可他一个没留全都捐了!你说但凡留下来两个给咱们我都不多说什么,他一点都没想咱们啊。
你说要是咱们俩,老胳膊老腿的,凡是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你家婷婷和我家宗延怎么办啊!家里粮食少,我大孙子饿的都睡不着,天天哭得声音跟小蚊子似的。我这心里多难受啊!他这个当叔叔的就管着自己吃饱饭,他当圣人,就看着自己大侄子活活饿死!”
钱书柔越说越激动,脑袋一低就哭了起来。
想到那前不久刚被撞傻了的侄孙子,项燕身为姑奶也心疼,可看着钱书柔,自己没本事养孙子,却怪兄弟家儿子不给养活。这哪辈子的道理?
就算是古代氏族观念重,那也是一大家子一家出一点去帮日子过得困难的人家。从来都没有抓住一个亲戚就让他养的道理。
就算项骆是项建国的亲侄子,可他的孙子关项骆什么事?这又不是他儿子。
亲兄弟养侄子尚有顾虑,何况项骆这样的叔伯兄弟。而且他们家儿子活着时候就出了名的跟项骆不对付,打小就没少打架。
钱书柔自己哭着,就等着项燕安慰好讲话说下去。可她这边哭得正专注,项燕那边一点安维的意思都没有,抹眼泪偷偷看一眼项燕,发现项燕只看着窗外,没安慰,更没接话,好像在等着钱书柔自己哭完。
钱书柔哪里还有心继续哭,只哽咽这将眼泪擦干净,问道:“二姐你说,他这么着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
“我是没觉得他有多狠心,这世道谁家不是个人过个人的,”项燕冷笑道,“再说我跟周文树二十多年的夫妻说散都散了,婷婷看他亲爹都是相见两相厌。何况是隔着肚皮不是亲生的。人家从小到大没吃我一口奶,能帮衬我,是人家心好,不让我借光,也是因为我从前没让人家借着光。”
项燕看着是在说自己,可字里行间都在提点钱书柔。
钱书柔的面色变了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禁又道:“要我说你也别这么狠心。婷婷到底大了,家里不能没有爷们,万一她被欺负了,你还指望项骆给你出头?都说什么都没有原配的好,要我说你这脾气也收一收,周文树再不好,好歹也是婷婷的亲爹。”
项燕听此言脸色就变了,只冷笑道:“这么说起来你还是不忙,这么急着又跑上门来当家。你要是真觉得闲得慌就先回家带孩子吧,我这忙一天还想躺下来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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