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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允被丢下,靠坐在车轮胎旁边伤痕累累,陈继东扒在驾驶位的窗口,带着色眯眯地笑看苏绮,看她抬头惊恐煞白地小脸,好可怜可欺。
“靓女,唐少爷今夜恐怕没法让你高潮连连,东哥我……”
她被恐惧席卷,莫名想到肥番侵犯宝珊,噩梦,陈年噩梦,脑袋里一片混乱,肥番怎么还不死?
不能更害怕之际,唐允强撑着起身,陈继东回头嘲讽他:“太子爷,这点小事我愿意代劳,而你今夜要被装进麻袋沉海,也是另一番享受,哈哈哈哈。”
他扶住车身,在旁边棍棒相加挟持之下面无惧色,拍了拍陈继东肩膀,“你讲你想睡她,对不对?”
苏绮一颗心被划破伤口,好疼好痛,还在做最后存活地跳动。陈继东心不在焉地点头,注意力都在苏绮身上,就差擦口水。
他们这些烂人,总是觉得别人的马子最好玩。
唐允靠近车门,“我把她抓出来,你随便玩。”
苏绮绝望,扭头看向唐允的眼神挂着哀戚,他短暂与她对视,看不见星河,只有死寂辽阔。
陈继东小人得志,好像现在就已经爽到,还给唐允让位。他打开车门,苏绮尖叫着向后躲,无济于事,隔着一层车窗还有人扒着看热闹,恐怖至极。
唐允探进身子,作势要抓她,苏绮胡乱打过去,触碰到唐允伤口,他更痛。
一切都在一瞬间,他打开手扶箱、取枪、上膛、转身对准陈继东、开枪。
午夜宁静之中夹杂着混乱,混乱又归为宁静,以一声枪响取代,乱作一团。
陈继东倒下去的那一刻,苏绮浑身冰凉,隐约总觉得看到他脖颈上红黑的洞。
唐允强忍着疼痛准备启动车子,陈继东的手下正挥舞着胡乱砸过来,苏绮只看到一只铁棍从唐允那边空荡荡的车窗露头,他整个人好不容易“着陆”,举止变得迟缓,显然来不及躲开——
女性纤细柔弱的一只手臂伸过去,好像刚刚吻他耳垂那样勾过唐允的头护住,一切都是下意识举动,一切都在那一秒钟发生,命运剥夺彩排的机会——唐允耳边传来清澈崩裂的玉碎声。
那条苏太留下的镯子,苏世谨几十年前用所赚第一笔金买下,成色普通,识货的人都讲他被骗。
可妈咪好钟意,分秒不离地戴着。那年,1987那年,她以生日为由头撒娇才借过来,她手腕更细,戴起来大了些,可惜再也没来得及还给妈咪。
做人要讲诚信的呀,有借有还,这下彻底没得还。
当初在城门水塘逃跑都没有碎掉,只是细看磕坏了一小块,后来成为荡在腕间勾引唐允的存在,今夜为他挡灾。
无暇顾及值不值得,痛失所爱的滋味又不是没尝过。
那只玉镯消弭了好多的力,虽然整条小臂都感觉到阵痛,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疼到无法忍受。
唐允盯住她刚要说什么,后面又有大片的远光灯靠近照亮,他轻轻拽下她手臂,扫一眼后视镜确认,长叹口气靠向座椅。
阿正带着弘社马仔下车,拿的都是刀棒,苏绮记得那晚最后:唐允眼神嫌弃地骂她一句“傻女”,她用完好的右手举起电话call白车,手抖止不住,又有疼痛在滋生,双眸模糊……
唐协亭和唐太连夜赶往医院。
唐允浑身伤处较多,最严重的是整条右臂,上肢骨折打了石膏,小臂的碎玻璃一颗一颗取出,缠上纱布。其他地方多是皮外伤,伤筋动骨少不了一阵修养。
太子爷疼到晕厥,又或许是太累,总之在沉睡。阿正陪苏绮一起在病房外面,手里攥着支没点的烟打转,谁都没讲话。
唐协亭看到苏绮就气不打一处来,指挥阿正,“把这个女人给我带走,不准她再出现。”
唐太正要开口,阿正连连摇头,“三爷,我不敢拂逆您的意思,可允哥会发火啊。再者说,这跟阿嫂又没关系,您……”
他想说唐协亭迁怒,幸好赶紧止住,唐太接话:“你对她一个女仔撒什么气?难道要阿允毫发无伤,她躺进去你才满意?”
苏绮低头,唯一知道当时情况的只有她和唐允,可她不知道怎么讲。
阿正鬼点子最多,赶紧开口:“三爷,允哥留下烂摊子。”
唐协亭借着台阶就下,“直接讲。”
“陈继东死了,允哥开的枪。”
唐协亭与唐太脸色都很难看,应该是不想唐允身上沾人命,只不过细数其中,唐协亭是觉得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唐太就只在怨怪——陈年往事、旧情孽债的,捋不清楚。
唐协亭不想当着唐太的面多说什么,“我让龙七去处理,你把尸体放在哪告知给他。”
阿正明白,“枪和弹壳我已经收好。”
唐协亭点头,跟着唐太进了病房。
阿正走远打电话,苏绮站在门外看进去,一家三口好温情,好温情。
如果这间病房此刻会爆炸,该有多好?
她这几年越来越多的恶毒心思在滋生,曾经她坐高档轿车、读贵族学校,生活处处都是精致与美好,从来不懂本港百万人里的大多数庸庸碌碌为了生计奔波、计较争执,难道是贫穷就会让人变邪恶?
说不清,手臂从那一处在蔓延疼痛,确定唐允不会死、病房不会爆炸,她转身去找医生,面色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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