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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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年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一向寡言的他看了眼坐在桌边林恒和林喜，便低着头接过林楚打好的水洗了手坐上了桌。

林楚回灶房拿了碗筷，把锅里蒸好的包子取出来放在碗里码好。一边的方氏舀了碗腌好的白萝卜块装好，连着林楚取的碗筷一起拿出去。林楚笑笑，端了装包子的大瓷碗跟着她走到桌边把碗放在桌正中。

看到桌上那模样齐整颇为漂亮的包子,林承年诧异的瞅了眼方氏,没说话默默的伸出筷子夹了个。放进嘴里咬了口，感觉又香又鲜到底是给了方氏一句赞：“孩他娘这包子做的不错！”

方氏闻言放下手里舀饭的勺子，把盛了满满一碗饭的瓷碗放到他面前，看了眼林楚才看向他：“孩他爹以为这包子是我做的？”

林承年刚点头,不过看到坐在他对面的林楚，想到上次他家阿楚做的冬菇粥不可置信道，“……难道是阿楚做的？”

方氏点头，咬了口手上拿着的包子,语气那是谁都听得出来的骄傲：“阿楚做的比镇上老牌陈记卖的包子味儿可还要鲜，孩他爹待会儿多吃几个。”说着,方氏低头默默咬了一大口包子,眼眶却疑有一滴泪光闪过。

林楚扒着饭的筷子一顿,很快她就夹了个包子，张嘴就是一大口,她不是喜欢现在这个家，只是现代无论如何她必须回去。撇开眼，屋外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了一地,地上的雪已是又铺了厚厚的一层。

用过饭，林楚回到床上窝了片刻，便闻堂屋传来一阵争吵声。林楚掀开被子，起身透过虚掩的门缝往外瞅了一眼，却是她这具身子的三叔还有一个模样颇为娇俏的姑娘，她三叔的小女儿——林香秀。

林香秀眉目虽没有林香荷温婉，但胜在一双眸子别外的有灵气，白净的小脸衬着水灵灵的的眸子在村里这模样也算是头几分。她是孙氏的小女儿，自幼又聪慧懂得讨人喜欢，在家饶是顾氏也是颇为宠爱。

今天她头上戴了两朵鲜艳的绢花，一身八成新的粉红袄子，手上还挽了只颇有重量的银镯子。在村里同龄人眼中，绝对是值得她们仰望和羡慕的存在。林香秀今年也不过十三的年纪，比起林香荷来说还要小一岁，但前来林家老宅给她说亲的人却大有人在，要不是她生性活波娇蛮了一点，她在村里给人当好儿媳相中指数绝对会超过自幼擅长绣活的林香荷。

一边的三叔林承福虽是一身崭新的长袄，但眉眼相对来说就要差了好几分，许是最近去镇上怡红院勤的缘故，本就瘦弱的他身子更是如风中柳絮，风一吹就飘走。

看见来的人是他们，林楚眸里闪过一丝厌烦。她们二房现在已经碍不到他和大房分家产争田地，他们何苦咬着她一家五口不松嘴，本来都是一家人，何必苦苦相逼让人看了心寒。

没错，林承福今天来林承年这里就是来找麻烦的，孙氏自从那天回去找了大夫治好后，整个人突然变得又愣又傻的，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不说，就是她最爱的小女儿唤她时，眼睛珠子都没转一下。这可把林香秀吓坏了，她娘那般疼她，她怎么能忍她娘成了现在这般样子。央着把孙氏带回来的林承福把害她娘变成这样的人说了遍，立刻拉了本就想找林承年麻烦的林承福过来，当然，她这举动，也是得到过老宅顾氏默认的。

方氏对于在她眼里把林香秀拉过来的林承福很无语，他们二房已经从老宅分了出来，他们几位难道就不能“高抬贵手”的不要找他们麻烦吗？再怎么说，大家曾经也都是一家人。

本打算出去干活的林承年坐在凳子上，他眉眼冷淡，看不出其他什么的表情。林恒和林喜在林承福和林香秀进屋的时候，也早就已经到后院喂野兔和家里那两只老母鸡去了。

林承福和林香秀大眼瞪小眼片刻，还是林香秀对着方氏不客气道，“我娘是不是你害成那样的？”林香秀说着也不管方氏的表情直接捡最难听的话骂道，“就说你是个扫把星还不姓，你生的第一胎是个傻子不说，现在还把我娘给传染成了……傻子，你说你，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活着，老天爷为什么就是不显灵把你收了！”

听她这话，明显不知道她家阿楚现在人已经完全好了，但是方氏眉头还是气的“突突”的跳，这孩子，看着模样好，但嘴巴就是太毒了，让人听了她的话恨不得直接抽她两巴掌。

方氏还没说话，林承福直接就是眉头一皱，似是不大乐意林香秀说这话：“这阿秀，说什么呢，你二伯母虽然是个扫把星，但也不是你这个当小辈的来说呀！”林承福恨铁不成钢的说完还瞪了林香秀一眼：“还不给你二伯母道歉！”

林香秀却是直接撇过脑袋，愤愤道，“我才不和扫把星道歉，再说，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不信，你回去问我奶。”林香秀说这话绝对是有底气的，因为方氏是扫把星三字她曾从顾氏嘴里听到过好几遍，想是去当面对置，她这个扫把星的二伯母也讨不了好。

林承福脸色似是尴尬一瞬，帮林香秀和着林承年道歉：“二哥，你别怪阿秀，她说这话不是故意的。”

本以为会看到林承年顺势点头把这话揭过去，却不料林承年点了头却是道，“不过说错了话，这小辈的自然要和长辈的道歉，相信，三弟从小便是这般教她的罢！”

林承福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很是顺口：“二嫂一个当长辈的，如何和一个小辈的计较？再说我知道二嫂待人一向宽厚，对于阿秀自然是不会怪罪的。”说着还看向方氏：“二嫂，你说是吧？”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她三弟这般无耻的。林香秀虽然年纪比她家阿楚也不过小上两岁，但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懂事了，哪有一个做小辈的对着长辈破口大骂的？本来就是林香秀不对，她方氏若是把这茬揭了过去，还真以为她是以前林家老宅那个凡事逆来顺受的方氏，哼！

见方氏不表态，林承福也装不下去了，对着方氏便是一顿大骂：“你个丧良心的，阿秀不过是说了你句不好的，你有必要咄咄逼人让人心里难受吗？阿秀自幼乖巧，对她娘也孝顺，你为什么心就那么狠，看着她娘出事，再怎么说她娘也是你三弟妹呀，你不帮忙，你这还算是人吗？”

见过颠倒黑白的，但是没见过黑白颠倒的如此厉害的，对于这样的林承福方氏自然是不客气：“你说你家那丫头片子年纪小不懂事，我呸！小小年纪不辨是非不知道尊重长辈，这样的人长大了能好到哪里去，像她这样坏心肝的人老天早晚会显灵把她收去！”不得不说，之前林承福那番话着实把方氏气惨了。

“你说什么？你个坏婆姨说什么？”一边的林香秀听了方氏这番话，把方氏简直恨到了骨子里：“我不尊重长辈，有你这样诅咒小辈的长辈吗？还有我身体好得很，肯定会长命百岁，哪像你这个扫把星，老天哪天把你收了都不知道？”

最后一个话刚落，只听一个“啪”的声林香秀脸上便挨了狠狠一耳光。她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手掌停在半空的林承年生气道，“为了她，你敢打我？我长这么大，我奶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今天你敢打我？你竟然还敢打我！”

林承年收回手，把方氏拉到他身后：“做错了事就应该被教训。”他小时候这样的机会一双手可是都数不过来，当然，其中每次由于林承福的原因他被顾氏打可是占了大多数。

林香秀愣了下，林承福却是直接往林承年身上扑过去：“你打我家阿秀，你竟然敢打我家阿秀，我不把你这个缺良心的拉到娘那里好好教教，我就不叫林承福！”

林承福带着身后的方氏往侧面一移，避开了扑上来的林承福不说，林承福还被方氏身后的凳子绊了个四脚朝天顺带门牙移了位。

这模样，饶是透过门缝看着的林楚也忍俊不禁的抖了抖肩膀，笑弯了腰。

只是在林承福摔倒两秒后的寂静中，她压低的笑声依旧是显得有点突兀。林香秀还没来得及去把地上的林承福扶起来，一听这声音，立刻顺着声音找过去对着半掩的门就是一脚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