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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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真真正努力拆解着连环，眼角的余光却瞟见一道身影。

她所坐的位置是窗口，窗户临江，离地足有五丈；而那个人却凌空站在窗外，离冯真真只有一窗之隔。距离这样近，冯真真甚至可以看出对方尽管蒙着面，却应当是个年轻的少女。因为她并没有刻意换上掩饰的服装，穿一身火红的绸衣，身体的曲线就像是春山的起伏。

护卫们都警戒着楼内，没有一人将视线投向窗外。这并不是大意，而是因为能从这样高的窗户袭击那必然是修士，是修士，就会有灵力的波动，不必眼观也能察觉得到。可实际上那蒙面的少女直到她出现在冯真真眼前都没有半分灵力波动，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轻盈地托着她，如同听话的坐骑。

冯真真愣愣地和少女对视，一时间竟连惊呼都忘了发出。但凌音是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她在与冯真真的距离拉进五米的瞬间，就激发了早已附体在自己身后的“荆轲”的第一技能，“击刺”。

窗外的少女身影霍然消失不见，没等冯真真回过神来，护体真气便传来咔啦啦如琉璃碎裂般清脆的爆响。下一个瞬间她心口一凉，低头看去，只见半截透出左胸的匕首尖端，带着猩红的血迹。

【来自冯真真的临死恐惧，+850】

系统无情的弹幕飘过，凌音冷酷地将匕首转动，搅碎对方的心脉。冯真真发出痛苦的惨叫，直到这时才有护卫扭过头来，看见了蒙面少女抽出匕首的一幕。

血从冯真真的后心如泉水般涌出来，随着匕首的一甩，在雪白墙壁上溅上一串如红珊瑚般的血珠。三个护卫同时激发了灵力向凌音扑来，而她早已抽出一张淡青色的木遁之符，用力撕开。

符咒撕裂的刹那，终于有些微的灵力逸散出来，一切却已经晚了。

得意楼是用木材制成，地面却是用青砖铺成的，且它与其他用木材制成的楼阁并无相连之处。凌音从一楼大堂的某根柱子中化形而出，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摘下了蒙面的黑巾，反而悄悄折返了食客众多、热闹非凡的二楼，并脱下外袍将其翻了个面，重新松松披在身上。

她的这件衣服是两层的夹袄，外面那层是红绸，里面那层却是低调的灰色粗布。凌音随手招来小二，便见到有两个护卫匆忙从楼上奔下来，只随意扫了一眼大堂，便向着一楼追赶而去，一直奔出了得意楼。

两个出去了，另一个应当是在主人身边守着。凌音心里想道，于是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这里菜金太贵，我到别处吃去。”

然后在店小二鄙视的目光中，气定神闲地离开了。

虽然没有等到冯真真断气，但凌音可以确定她没救了。因为害怕修士生命力顽强又或者带了什么灵丹妙药，凌音还特地拧了一圈匕首，务求将其心脉搅碎。而且荆轲那把匕首本身也是淬了剧毒，要是这样都能活下来，只能说冯真真命不该绝，不是她凌音不够努力。

凌音这样想着，在街上转了两圈，确定无人尾随后，一溜烟跑回了家。

*

七曜司内，陆九崖与晏飞歌的博弈也到了尾声。

虽然临安侯是个可怕的人物，但好在他并不是陆九崖的敌人。其实打晏飞歌按动琴弦的那一刻，陆九崖就知道对方合作的倾向大过了为敌的意图。仙魔之争只是大道不同，对晏飞歌这样一个官身来说，他最希望看见的是双方相互制衡，而不是除掉其中一方然后让另一方坐大，最后超过他可以掣肘的极限。

而陆九崖所做的事情，正是将局面向官府所希望的方向上引——起码目前是。

“侯爷就不必相送了，陆九这便启程，返回大罗山堂。”陆九崖这次行礼行得很标准，神色认真地说。

“后会有期。”晏飞歌也拱手为礼，微笑着说。陆九崖的身影如烟雾般淡化不见，而他直起身，一手抚摸着琴身，一边思索着什么，笑容依旧是那样温柔和熙。

孟行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侯爷可是在担心什么？”

“不。”晏飞歌摇了摇头，笑道，“若是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也不会有胆量来跟我谈条件。我只是在想，那位凌音姑娘，做的菜真就那样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