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崽崽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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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蘅芜有孕后,凤曦对她看得极紧，就像是看着一只毛都没长齐也不会飞的小鸟，生怕她磕到碰到。

蘅芜想出去走走，还得凤曦给她挑地方,得是他认为安全平坦的地方才行。凤曦还要一路尾随,目光阴鸷盯着她,盯得蘅芜心里发毛。

蘅芜因此觉得闷,凤曦便煞有介事对她道：“小蘅儿,你不是想生个和我小时候差不多的孩子么？那你就安安静静的,别到处跑。要是你太野了，孩子生出来也跟着野，那怎么行呢？”

蘅芜觉得这就是一通歪理。

但凤曦把她看太紧,她也没办法。

当然，凤曦见不得他的小蘅儿遭罪，于是把姬桑、秦思请来朝凤殿,让她们陪伴蘅芜。

姬三娘、姬六娘等人也时常来探望蘅芜，秦怀更是带着秦离和秦殷，时不时就往朝凤殿跑。

有那么多亲人围着蘅芜,一起关心她、陪她说话，蘅芜的日子其实过得挺好。

倒是蘅芜本以为，自己要怀胎十月才能生下凤凰蛋。姬桑告诉她，鸟族血脉的孩子只会在母亲肚子里待七个月，蛋就会出生。接下来三个月是孵蛋时间,总共满十个月，孩子破壳而出。

姬桑说，秦离、秦殷、秦思，都是这么出来的。

鉴于姬桑不是鸟,当年孵蛋的人当然不是她，而是秦怀。

蘅芜一想到自己儒雅风流的爹，化作红光闪闪的神鸟焦明，然后……孵蛋的画面，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她预感到未来凤曦孵蛋，这种违和更甚。

很快，蘅芜临盆的日子就到了。

仙子的体质是不会出现难产这种情况的，相反都会生得很顺利。但女人产子，总归是要遭一番摧折的。要用力，会疼，受罪在所难免。

蘅芜生产的时候，秦家人和蘅芜的四个姨母都来了。女眷在房里陪伴蘅芜，一起拉着她的手，给她打气。凤曦和男人们留在外头，凤曦和他岳父秦怀两个走来走去，心里火急火燎。

秦殷性子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鸟蛋出来，急得都想推门进去。被秦离拦住。

所有人里唯有秦离沉稳淡定，至少表面看上去是。

凤曦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住了，索性推门进去。

“小蘅儿。”凤曦来到蘅芜床边，光明正大把几个姨母都挤开，握住蘅芜的手，鼓励她。

蘅芜朝他笑笑，使劲儿用力。

不多时，她成功把蛋生出来了。

这是蘅芜第一次见凤凰蛋。

不愧是百鸟之神的凤凰，连蛋都不同凡响。别人的蛋都是白色或者沉稳的颜色，这颗蛋倒好，金灿灿，流光溢彩，看得蘅芜虚咽了咽，欢喜又惊讶。

她抱起凤凰蛋，脑海中不由勾勒出孩子小小的模样，心下柔软一片。她轻轻抚摸蛋壳，脸上不由呈现幸福向往的笑。

凤曦眯眼，忽然觉得蘅芜此时的笑容，比她怀里的金蛋还要耀眼。

他亲一亲蘅芜的额头，笑道：“小蘅儿，辛苦了。”

这么娇嫩的小蘅儿，为了给他生蛋劳累半天，可得好好呵护着。

凤曦这么想着，遂，蘅芜在他的宠爱下，开始了坐月子的日子。

其实仙子的体质不必特意坐月子，稍微注意休息就可以了。于是，蘅芜每天一边休息，一边看凤曦孵蛋。

凤曦在他的大床上磊起一团棉布，用来安放凤凰蛋。安放好了，他化作原形，卧到蛋上去。

蘅芜目不转睛看这一幕。金红色优雅美丽的凤凰，小心翼翼卧在他的蛋上。因为是第一次孵蛋，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屡屡探着脖子试图调整姿势，生怕把蛋压坏了。

这一幕其实挺温馨美好，但蘅芜一想到这是整个九重天最高贵貌美的凤曦，敢算计鸿蒙之渊、手劈妖皇商烁、无所不能的凤帝……

蘅芜：真的是好违和呢！这一定是父爱的力量！

等凤曦开始专心孵蛋，蘅芜发现她还是高估这位父亲了。

只因凤曦仅仅安静孵了一天蛋，就有点不耐烦。

凤曦本就不是个耐性的人，素来随心所欲，绝不委屈自己。只有在蘅芜面前，他才出奇的耐性和迁就包容。现在多了一个蛋要他来迁就，要他三个月不能好好吃喝玩乐，凤曦颇有些烦躁。

于是蘅芜就听见凤曦一会儿说：“小蘅儿，我想吃仙杏。”

一会儿说：“小蘅儿，翅膀痒，帮我抓抓。”

一会儿又是：“小蘅儿，你看看孩子是不是要破壳了。”

蘅芜：“……”

才孵几天怎么可能破壳，这只金凤凰真事多！

蘅芜哭笑不得，却也心疼凤曦孵蛋。她赶紧让仙子们端来新鲜的仙杏，她一枚一枚喂给凤曦。

凤曦把仙杏啄干净，留下一盘子杏核。蘅芜顺手把杏核种到朝凤殿的一片空地里。

喂完凤曦，蘅芜又变出一把梳子，柔顺的为凤曦梳毛。

她顺着毛的方向梳理，避开翅根的位置，把凤曦梳得油光闪亮。凤曦很受用，闭上眼睛享受被顺毛的惬意。

又因着天气渐渐热起来，蘅芜体贴凤曦一直卧在那里会燥热，便用毛巾沾些水，擦过凤曦的毛。

这样做成功为凤曦降温，且稍微打湿的羽毛看起来更加晶莹好看。

不管这只凤凰性格多恶劣，皮囊却真是数一数二的美。蘅芜如是想。

到每天晚上就寝时，蘅芜靠在金凤凰怀里，他把翅膀盖在蘅芜身上当被子。他肚子的绒毛软软的，蘅芜贴着很舒服。两人把金蛋夹在中间，蘅芜轻轻搂着蛋，和蛋一起窝在金凤凰怀里。

每每这个时候，蘅芜都觉得无比恬静和甜蜜。她摸摸金蛋，默默告诉自己的孩子，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就是这种睡法，蘅芜觉得特别像身在鸟窝。

倒是这三个月里，九重天众仙神说起帝君孵蛋，津津乐道。那般叱咤风云，万神之神的男人，在妻儿面前就像是从老鹰变成喜鹊，堪称佳话。

三个月终于过去。

这日，蘅芜刚去洗好一盘仙杏，端进寝殿，就听凤曦唤道：“小蘅儿，快来，孩子要破壳了！”

真的吗？蘅芜霎时无比激动，放下盘子就冲到床前。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劝蘅芜跑慢点的仙子。

蘅芜凑到床边，金凤凰挪开些。所有人都看见那颗金蛋开始微微摇晃，里头的孩子正在使力。

蘅芜心跳加速。

再接着，蓦地，蛋壳上裂开几道裂纹，啪嗒掉下碎片。

蘅芜激动的眼睛都直了。

随着一声稚嫩的凤鸣声，一只小凤凰爬出蛋壳。先是脑袋，然后是翅膀。它拍打翅膀挣扎着，把后半身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