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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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二十分钟时间,对祝唯而言，只够翻几页漫画,刷一下微博。

对洛沨而言，却仿佛重新经历了一番跌宕人生。

他梦见生日前夕的宴会,梦见父亲在书房里跟他说话的样子,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父亲的尸体。

警察和陌生人在他家里进进出出,不停地有人找他问话,可他们之中，谁都不知道母亲和妹妹的下落。

天渐渐地黑了,喧哗声湮灭下去,千岛湖的水漆黑一片,山上没有点灯,洛沨站在家门口,看着无数人影从他身边来来去去，时不时地撞到停在原地的他,一时,他分不清那些是幽灵还是活人,他想追上去,却一步也没有迈出。

这是他的家，如果他也离开了,母亲和妹妹回来的时候，谁在这里候着她们？

洛沨睡的并不安稳，偶尔会猛地抽搐一下,就像是突然从悬崖上坠落的反应。

祝唯放下手机，有些心疼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据说刚出生的婴儿特别缺乏安全感，不仅离不开母亲的怀抱，有时候连在睡梦中也需要母亲的安抚。

洛沨，就像个患得患失的小孩，特别需要被照顾。

睡梦中，独自守着漫漫长夜的洛沨，察觉到有人轻柔地拍着他后背，渐渐地没那么害怕了。

没多久，他睡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祝唯膝上，先是一怔，接着不惊不慌地起身，揉了揉眉心，低着头，道，“我睡了多久？”

祝唯看一眼手表，道，“二十分钟，你可以再睡一会。”

这下洛沨不太好意思了，他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清醒过来，道，“姐姐约我过来，是想谈什么的？”

“嗯？”祝唯温柔地瞥了他一眼，道，“不就是过来跟你和好的吗？”

洛沨微怔，道，“那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

祝唯用手搭在洛沨刚才枕过的地方，指尖轻敲，挑眉道，“你觉得呢？”

洛沨：“……”

默了几秒，洛沨忽然出声问道，“姐姐有男朋友吗？”

“呃，”祝唯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心里却暗惊，说着小子难道开始打自己主意了？他是不是有点想得美了？

“没男朋友，”祝唯说着，语调一转，正想把下一句话说出来，却见洛沨松了口气，嘴角揉出一个甜甜的笑——

他道，“那太好了，起码我不会被你男朋友打死了。”

祝唯：“……”

她下一句话是，没男朋友，但是已经结婚了。

可说不说有意义吗？

看洛沨的反应，也不是真的要打她主意。

——量他也不敢。

祝唯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积在心里头的千万般思绪像海草一样，被轻轻地撩了一下，旋即又沉了下去。

她耸了下肩，从包里取出烟，没避开洛沨，点了一根。

洛沨脸上的笑淡下去，语气温柔，他道，“想喝点什么吗？我给你泡壶茶？”

“随便什么都行。”祝唯说着，伸手去弹烟灰，洛沨将那烟灰缸往她面前凑近了些，她这才发现，茶几上多了个新的陶瓷烟灰缸，看那陶瓷上的花纹，好像还不便宜。

这是她上次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的。

她色厉内荏地看了他一眼，道，“小朋友，你抽烟吗？怎么买了这个？”

洛沨丝毫不避开她的目光，平平静静地，温温柔柔地，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看你抽过，这是给你用的。”

给她用的。

也就是说，这个陶瓷烟灰缸，是洛沨自己买的，放着这里，以备祝唯什么时候能用到。

“……”

万一她一直都不来呢？

万一她刚才没有开口问呢？

他说起来那么平淡，听的人却觉得暧昧极了，就好像被猫爪子温柔地拍了一下胸口。

再看那陶瓷烟灰缸上的花纹，好似一朵朵蓝玫瑰印在她心头，她顿时觉得甜蜜极了。

她嘴角带着笑，语气却是责备，道，“乱花什么钱，指望我会给你报销吗？”

洛沨轻轻地哼了一下，说道，“这倒没有指望，只是姐姐以前不抽烟，现在为什么开始抽了？”

他这么说也是有理有据。

祝唯先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没用过烟灰缸，现在开始用了，足以说明她以前不抽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