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阶段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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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无岁月，姬长青和贺壹两个人混在一群小学生当中，居然也过得挺愉快。天天学习，时不时给小豆丁们补补课，偶尔安慰开解一下小豆丁们。虽然那些在小豆丁们眼里看起来天大的事情，对她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比如说上课的时候自己的位置被人抢先占了，谁谁瞪了自己一眼，谁谁吓唬自己，谁谁嘲笑自己考核成绩差笨得要死啦之类的。

除非是有人故意欺辱，姬长青她们才会暗搓搓地套人家麻袋揍一顿，她完全不觉得自己以大欺小还挺乐滋滋的。

一些口角是非什么的，就不会动手啦，只是将小豆丁们哄开心，拼命灌鸡汤就行了。

在试学阁一年即将结束时，大师姐楚辞外出任务至今未归，凌云峰上下井然有序，除了在挑战台上打生打死打得天翻地覆之外，凌云峰其实是很守规矩的，简直算得上是天一宗的模范峰头。

这是大师姐打下的江山。

嗯，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无论是凌云峰现在宗门内的地位，还是凌云峰内的规矩，都是楚辞用剑打下来。

虽然凌云峰现在依然是穷逼峰头，但这三四十年来峰头面貌简直焕然一新。万年前天一宗立宗之时，凌云峰是战力最强贡献最大的峰头，也是天一宗内最自由奔放百花齐放的峰头，无论是主修什么，都要足够优秀才能进凌云峰。直到一千多年前，道魔大战，凌云峰精锐尽出，却尽数折损。自此后，凌云峰在宗门内地位一落千丈，即使有慕凌云峰曾经威名而选择入峰的人，在幻想破灭之后，有能力的大都会选择转投其他峰头。历经千年，凌云峰越发衰落，慢慢的，各个峰头不要的人就往凌云峰塞，无论是择峰时筛选后不要的人，还是各个峰头的刺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等等，变相成为宗门流放之地。

这样的情形，一直到三十年前才开始改变。而三十年前的改变，源于五十年前的那一次开山门。

江湖传说，五十年前，七岁的楚辞拜入宗门，天赋强悟性高，却特别有浪漫主义情怀，看多了英雄话本，坚持要入凌云峰。大家苦劝不动，宗门高层心想，小孩子真是难沟通，那就放她去吃吃苦头吧，吃到苦头了不用再劝自己就会哭着喊着要转投它峰了。

怀着这种暗搓搓让骄傲的小天才吃点苦头哭唧唧的念头，楚辞入了凌云峰。

那个时候的凌云峰，人渣多，混混多，麻木不仁有一日过一日的多，就是愿意苦修以求大道的人不多。因门规严厉，不得同门相残，倒是没有直接打出人命来。但是很多时候，有得是让人比死更难受的手段。

楚辞八岁上凌云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把剑。入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领月例的弟子牌交给负责发放月例的弟子，说了一句：“随便你们怎么分，别让人打扰到我就行。”

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但是吧，人家都将月例全部上贡了，相当于全部身家都交了，他们也没有那么不要脸，不打扰这点小要求都做不到。好吧，主要是小豆丁修为低，再压榨也压榨不出来什么油水，而天赋强悟性高的新弟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脑抽要入凌云峰，但上面的人肯定不死心会盯着点，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被其他峰头挖走的事情，不能太过得罪。

有随时翻盘的潜力，人家又那么大方，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于是楚辞得以清清净净地每天练剑，饿了就到膳堂用餐，该做任务就做任务，直到两年后完美筑基。筑基后，她到主峰去更换新的弟子牌，领了完美筑基的奖励，没回凌云峰，直接选了剑修的课程，修习剑诀，靠着宗门月例、奖学金和做任务的外快，一口气将筑基期内能学的全都学了，战力也在将近两年和同门对战和与妖兽厮杀中磨砺出来了。

在12岁那年，她的修为是筑基初阶巅峰，这才返回凌云峰，先是暴捶了敢拿她两年月例那一派的人，捶到那一派人哭爹喊娘跪下唱征服，花了一个月，收编好了打出来的第一拨小弟，然后她就让小弟们压阵，一剑挑了凌云峰。

被塞到凌云峰来的，大部分都是弱鸡，小部分是刺头，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得罪了人相当于被流放的，但不管是怎么来的，既然不是自愿来的，那就说明一件事——他们是被放弃的人。

能将不许同门相残这一门规执行得如此到位的宗门，不管内里有多少暗流和权力争夺，但很肯定的一点，就是天资高发展潜力巨大的人，从来就不会被真正放弃。

换句话说，当时的凌云峰，最有价值的人就是楚辞，结丹以下没人是她的对手，结丹以上，就那么三两个，这些人也没有把握在楚辞全力以赴的情况下，可以在不生死相搏的情况赢她。

再加上，楚辞横扫结丹以下，将一群人捶打得至少表面上服服帖帖，是为了指派这群自暴自弃得过且过的人去干活，看那架势，是要重整凌云峰的样子。结丹期的那三两只小猫，被放弃变相流放在这里，心里能没有一点想翻身然后打脸放弃他们的人的想法么？不可能的。

只是他们从来没想过以一已之力去重建凌云峰。现在，有人去做了，即使他们觉得这是做梦，可是这又不碍他们什么事，况且，万一呢？万一真的做成了呢？不愿意出力，至少不拖后腿还是能做到的。

就在这种想反抗的反抗不能，破罐破摔，被人抽打着前行的人，在尝到改变的甜头后，渐渐地就变了。他们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变了，也许是当将荒了的地开出来重新种植灵米第一次收获的时候，也许是被暴力逼迫着每天一大早跟着练剑，练着练着发现有所得的时候，也许是在每次暴捶后被纠正完善的招数，也许是在别的峰头上的人嘲笑侮辱之后，对方被楚辞点名上挑战台打成猪头的时候，也或者是在楚辞将凌云峰的收入拿出来给他们交学费去学习自己想学的课程的时候……

曾经他们的脊梁被打断，被人踩到泥泞里，他们以为自己永远无法翻身，就任由自己活成一滩泥。但是现在有人将他们从泥泞中拉起来，强硬地要求他们站直站好，活得像个人，一点一点地将他们被打断的脊梁拉直。

他们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