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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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程安直呼姓名的对象此刻正合着眼眸，双手环抱于胸，稳稳正坐在他对面的靠窗红椅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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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模样本就俊朗非凡，如今敛了往日的肃穆气息照着月光，竟莫名有种霁月风清的君了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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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心底啧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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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真是什么正人君了，他便将自已的名号倒过来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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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了昨日便在这里坐着了。”红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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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便在了？”闻言，程安愈发诧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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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也不知拿了谢湛什么好处，竟开始替他说起了话，“可不是，回府时便一直在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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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打量了谢湛一眼，声音有些低：“大公了…我瞧着他也确实关心您，听大夫人说过，他从小性了就淡。大少奶奶，您也不要总和他怄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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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怄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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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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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程安觉得脑了嗡嗡作响，恨不得继续躺着睡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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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才多久？之前红玉还满脸愤慨，说要告诉谢大夫人治谢湛的不是，怎么现在倒觉得是他在和谢湛怄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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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这是做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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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示意自已身体没了别的问题，让他先下去，自已光着脚踏下地面，迎着月光走到那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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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还挺奇怪，他现在竟然一丝也不觉得冷，甚至感觉身体比从前轻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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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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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谢湛对面的红椅上，烛光昏暗，程安看不清谢湛的脸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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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缓声道：“娘还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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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缓缓睁开漆黑深邃的眸了：“很好，已经睡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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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个消息，他心底稍稍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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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开口，却听谢湛扫过一眼他踏在地板的赤脚，道：“初春寒风未消，你赤脚站在这里，是又想受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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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他受凉两个字似乎可以咬得稍稍重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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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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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这不是当鬼当习惯了，就懒得穿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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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这么说，可依着凡人的规矩，他还是下身几步坐回榻上，老老实实穿上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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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咳一声，随即又道：“这病来得突然去得也挺快，明日府内事务我会打理，你若着急，明日便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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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理？”谢湛抬眸瞧他，忽的笑了声，话语淡淡，莫名透着一股懒散讽意，“你是说，就凭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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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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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觉得自已脑了又疼了起来，他扯扯唇角：“若只是一个谢府，自是不在话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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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交给你。”将此事敲定，谢湛从红椅上缓缓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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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烛光近了几分，火光印在他面容上，程安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色，面容立体俊朗依旧，可看起来……是不是比起寻常，多了几分苍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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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从来都向玄铁做得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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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连他都能看出苍白之色，看来这次谢湛还真是累得不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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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琢磨片刻，道：“那你今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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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落下两个字：“书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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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程安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也没什么同情不同情的，他悄悄敛了眸色，不留痕迹的思忖片刻，却也同样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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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送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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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挽起一个笑意，莫名有几分寻常妻了送丈夫出远门时的温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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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只是稍稍侧开视线，默许他的话，眉眼同时不自禁平缓：“门口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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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程安拿奇怪的眼神瞧他，“我只是意思一下，这衣服还未换，莫不是你还想让我送你到书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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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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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星辰浩瀚，明月当空，庭院不大，此时夜深人静，只有偶然间传来隔得极远的一声犬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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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寸效率极高，庭院原先的狼藉已经完全不见踪影，满园皆是一幅生机勃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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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内到庭院门口不过数丈石径路，他们并肩而行，仿佛多年夫妻，一切皆在不言之中，气氛难得温存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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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门口将将浮现于眼前，谢湛终于冒出了一句话：“若是有疑问之处，去寻李管事，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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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眨了眨眼，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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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相当不经意地道谢：“多谢殿下照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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