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发刀扭曲if线，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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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治微微偏头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好奇我是什么时候识破的么？当然是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言罢，他推开了首领卧室的大门。

于是映入森鸥外眼帘之中的就是卧房之中的老人。

这个屹立于横滨黑暗势力顶端的男人半靠在床头，深陷的眼窝之中一双眼睛直愣愣的大张着，但是却仅仅是大张着而已。

那双眼睛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属于活人的神采。

“去确认死亡时间吧。”依旧背对着森鸥外的宗治依旧语气平稳的发号施令，好像对方不是有可能随时在背后给他一刀的人一样。

这的确是极好的机会。对方摆出毫无防备的姿态，只要在这个时候动手，他完全可以一举除掉两个绊脚石。

至于伪造证据，让自己顺利的登上首领的位置什么的，都是小事。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样的胜利来的太过轻松，而一般来说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就一定代表哪里有致命的漏洞。

森鸥外没有动。

宗治的唇角微微上扬。这是他第一次在森鸥外的面前露出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神色。

他走到首领的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老人。

“世界终于清静了。”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仿佛眼前的不曾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森鸥外忽然意识到这柄他认为的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

其实宗治也没有一定要结束那位老人生命的动机。

他是站在生者世界的亡灵。对于他这种东西来说，无论这位老人做了什么其实都与他无干。

然而最近实在是太吵了。

因为首领愈发反复的脾气，和组织愈发不知收敛的行为，越来越多的人卷进了里世界的斗争之中。

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只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亡灵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死因，越来越多的盘踞在这位下令的老者身边。

本来就已经来自亡灵们的窃窃私语没日没夜都萦绕在宗治的脑海之中，让他感觉无比烦躁。

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不仅仅是行走在世间的亡灵，更是尚未斩断最后一丝呼吸的人类。

是人就都会有自己的愿望，他的愿望也很简单，不过是陷入一场长久而安稳的睡梦之中而已。

所以他动手了。

看着那位第一个对他伸出手的老人慢慢的失去了呼吸，宗治感受到了久违的平安喜乐。

然而这样的静谧并没有持续太久。

人是有灵魂的。这位统领了组织漫长年月的老者在死亡来临的一瞬间就化身恶灵。

他的眼中似乎燃烧着青紫色的火焰，枯瘦身体布满了青筋沟壑。他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结束了他生命的人，声音嘶哑凄厉：“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么？港口黑手党不会接受你的统领。”

宗治嗤笑一声。

港口黑手党？这种东西谁想拿去谁就拿去，和他有什么关系？

*

从见到森鸥外的第一面开始，宗治就知道这位医生没那么简单。

那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医，更不是什么无害的颓废男人。

或许森鸥外本人并不知道，但是宗治一直在暗暗的观察他。

森鸥外一直伪装的很好。即使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依旧维持着他来到组织时候的人设，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但是宗治就是知道。

环绕在森鸥外身边的亡灵不断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往，太多太多的信息即使宗治想不听都无法做到。

所以，他选上了森鸥外。

这是一个有野心，又想成为组织首领的男人。而宗治正好对组织首领的位置毫无兴趣。

可惜，对方过于谨慎了。

在带着森鸥外来到首领卧室的门外时，他已经留了太多的破绽给森鸥外。甚至在踏进卧室之后，他也依旧用最无防备的姿态面对他。

可是森鸥外无论哪次机会都没有抓住。

“真是太可惜了。”直到最后，森鸥外离开首领卧室的时候，宗治依旧觉得非常遗憾。

明明他已经给了对方机会，但是对方为什么没抓住呢？

*

首领身故，少主即位理所当然。

哪怕首领的死有说不出的蹊跷，整个港口黑手党上下也没人敢发出异议。

不是没有异议，只是不敢发出异议。多年以来，谁都知道宗治是一个连血液之中都流淌着黑暗的人。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哪怕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也是怕的。

不过比起普通人来说，他们没有那么畏惧死亡而已。

“恭喜少主，不，首领即位。”身为先代首领的私人医生，森鸥外站在新任首领的身边，不咸不淡的恭喜着。

宗治的身边除了森鸥外之外没有其他人。

和先代首领恨不得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模样不同，宗治身边的守备力量简直就是没有。除了森鸥外这个私人医生之外，他不喜欢任何人在他身边。

作为见证了一切的人，森鸥外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

虽然没人知道他目睹了当日的一切，但是在宗治继承了港口黑手党之后，森鸥外依旧是首领的私人医生，这点就非常值得玩味。

现在大概已经有些聪明人对当日的事情有所猜测了。

被恭喜的人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他坐在首领的位置上，一双烟灰色的眼睛无悲无喜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森鸥外站在他身后，同样看着那片风景。

说句实在话，这和宗治一开始的想法大相径庭。

他本以为森鸥外会在那个时间动手的。

明明比起他这个生无可恋死无可惧的人，森鸥外才是那个更想登上首领位置的人。

亡灵会告诉他一切，森鸥外的目的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首领就这么信任我这个私人医生么？”眼见着宗治几乎毫无反应，森鸥外继续试探到。

虽然几乎已经确信对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探查到了他的意图，但是森鸥外还想做最后的确认。

“信任？不。”一般人都会让自己最相信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站在自己背后的位置。但是宗治是不一样的。

就是因为知道森鸥外不可信任，所以他才会这样做。

既然不是信任，那就是怀疑，或者说是确信自己一定会做些什么了。

宗治的态度毫无掩饰，直白的可怕。

话说到这个份上，森鸥外如果再意识不到对方的问题，那他就不是森鸥外了。

正是因为危险，正是因为随时都可能动手，所以这位新任首领才会把他留在身边。

森鸥外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没有错，这个人是一柄刀。出错的是另一方面。

港口黑手党的先代首领并没有将这柄刀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只是握住了刀柄，就以为自己会是刀的主人。

没有找到这柄刀的正确使方法，强行使用这柄刀，被反噬也是理所当然的。

“首领可真是个可怕的人。”森鸥外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恶质的笑容。

虽然先代没有找到，但是这不代表他找不到。

“属下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他问道，“属下自认为伪装的很好，但是到底是从哪里暴露了？”

“因为你身边的亡灵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一瞬间森鸥外感觉毛骨悚然，同时也莫名的兴奋。

看，多轻松，他找到了这柄刀的正确用法。

这是一个和亡灵为伍的人类，也是活在人群之中的亡灵。

*

数年之后——

宗治的眼神泛着空茫。

他刚刚从濒死的感觉之中解脱出来。当双目恢复焦距的时候，他看到了身边正在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套回去的森鸥外。

身体还在战栗，但是他的目光却又带着一丝痴迷的看着他的私人医生。

“森医生，再来一次吧。”喉咙上还残留着压迫带来的疼痛，然而他却情不自禁的想要再体会一下那即将跨出界限，到达彼岸的圆满。

“不行啊首领，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今天还要见异能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商讨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相关事宜。”森鸥外的脸上挂着笑容。

虽然并没有成为首领，但是他已经找到了控制这位首领的方法。

名叫宗治的男人是锋锐的刀，在没有触及到这柄刀的底线时，他是最好操控的人偶。

又有谁能想到，其实掌控一切的竟然是首领毫不起眼的私人医生呢？

所以宗治君，要撑的更久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