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世纪婚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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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似寂静深海。</p>

房屋如潜入夜晚的潜水艇，窗外的月亮仿佛遥远的灯塔。壁炉里的火光如同摇曳着的烛心，火红的亮光夹带着热量向着四面散发，将呼呼作响的彻骨寒意隔绝在了房间之外。随着火光摇晃，留声机的唱针在摇晃，大理石长条几上的酒瓶和酒杯的投影也在摇晃，被火焰映照的通红墙壁上白秀秀的影子也在摇晃，像是所有事物都在跟随着巴萨诺瓦爵士乐在酒液般醉人的红色海浪中轻轻摇摆。</p>

只有成默岿然不动，他端坐在单人沙发里凝视着面色微醺的白秀秀，手里捏着三张扑克牌。扑克牌上是白秀秀手绘的机器猫拳头、机器猫剪刀手和圆形的机器猫手掌，这手绘画卡通的令成默都有些不敢相信出自对面这个美艳大姐姐的手。</p>

成默将画着机器猫圆形手掌的黑桃6反盖在了茶几上，等待着白秀秀出牌。白秀秀也没多看，背在背后的右手快速甩出了一张画着剪刀的红心A扔在了桌子上。</p>

“你赢了。”成默将盖在桌子上的牌收回手中，“真心话还是大冒险。”</p>

白秀秀倾斜着身体，优雅的端起巴卡拉水晶厂出品的“光之礼赞”，不疾不徐的将酒轻缓的咽入喉中，才放下酒杯说道：“当然是真心话。”</p>

和酒吧里，红男绿女们烘托气氛时常玩的“真心话大冒险”不一样，他们定的规则是赢家喝酒，并决定输家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p>

“你问。”成默淡淡的说，“不要有顾忌随便问。”</p>

白秀秀没好气的说：“不需要你说。”她借着给自己倒酒的时间思忖了片刻，等酒满杯时，才开口问道，“你至今为止，最高兴快乐的事是什么？”</p>

成默没有料想到白秀秀竟从这里问起，但这个问题一出，他就明白了白秀秀是在试着深入他的内心，以期待找到某种答案。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在白秀秀的问题中找到“正确答案”的线索，可他更知道以白秀秀对他的了解，自己如果真要迎合她而回答问题，她一定能感觉到。</p>

所以他要做的不是去试图给白秀秀她想要的答案，而是真诚的敞开心扉。</p>

他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哪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失去白秀秀，也不能用言语去掩饰内心那个真实的自己。</p>

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p>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我从恩诺斯回来，得知我的心脏病已经不能再威胁我的生命和健康的那次。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我兴奋到一路从家跑到江边，又沿着缃江跑到了猴仔石大桥，直到快要精疲力尽。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感受到如此纯粹至极的快乐，哪怕是在杀死大卫·洛克菲勒，我成为真正的神的那一刻。”</p>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白秀秀笑了下说，“我还以为你最快乐高兴的事情是和谢旻韫结婚。”</p>

成默摇头，“K20回来，和她在学校重逢的时候，算是我比较高兴的时刻之一，和她结婚的时候反而没有特别兴奋，无论是一起去圣诞村旅行，牵着手走进云端教堂，还是去办理结婚证，都是那种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觉，我和她都很平静。那种感觉更类似于幸福，快乐如同平缓而悠长的甜美乐曲。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说，“当时我和她在拉斯维加斯，我听到她给她的母亲打电话，我甚至有点想逃跑。实际上我不止一次想要逃离和她之间的关系。我这个人喜欢去计算，去量化，在我的计算中，她和我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就像是0和1，看上去它们是距离很近的数字，实际上它们之间还有无穷多的数字，无穷就是数学上最远的距离。出于现实的考量，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我们会有结果，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本去面对她的父母，以及其他竞争者。”</p>

白秀秀表情惊讶了一下，随后很是玩味的说：“我一个问题，你就回答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些吃亏啊？”</p>

成默面容肃穆语气诚挚的说：“今天晚上，在你面前的不是路西法，而是成默，最真实的成默。”</p>

白秀秀点了点头，“我也不占你便宜，算你回答了两个问题，我再喝一杯。”</p>

等白秀秀又喝完一杯，两人再次出牌，这次白秀秀还是出的“剪刀”，而成默也没有变，依旧出的“布”。</p>

“又赢了呢。”白秀秀微笑着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剪刀”，“那么还是真心话。”</p>

成默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大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意味。</p>

白秀秀先喝了酒，然后依然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既然你因为和谢旻韫身份差距大而想要放弃，为什么又敢对我图谋不轨？难道我们之间身份差距不大吗？”</p>

成默心想“图谋不轨”这个词是含沙射影意有所指，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和谢旻韫不一样。谢旻韫喜欢我，我们之间的身份虽然有差距，但以她的性格而言，这些差距不是阻力反而是反作用力，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在一起，而是在一起之后，要面对多少压力，这些压力又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伤害，我没办法计算、预估，对我而言这是风险极大的行为。你和她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那个时候在我看来，你不可能会喜欢我。无论我如何优秀，天赋异禀又聪明努力。无论我如何表现，狂热夸张或温柔含蓄，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最关键的是，你也不可能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任何人。因此我们之间不管关系如何发展，反而是安全的。”</p>

白秀秀轻笑着讽刺道：“还真是盘算的清楚啊~成小默。”</p>

成默听到白秀秀用谢旻韫喜欢的昵称讽刺他，无动于衷的继续说道：“当然，这并非迫使我对你表达好感的原因.”他叹了口气，“真正的原因是我那个时候严重的缺乏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源自我的心脏病，源自我以为我的母亲抛弃了我，源自我习惯了过分谨慎。你恰好是能够给我安全感的女人，这是最首要的因素。你身居高位，能够保护我，再不济也能给我便利。其次就是你对异性吸引力拉满了，无论性格、长相还都身材都很成熟。和你在一起，不仅能极大的满足男性的幻想和虚荣心，还有种被照顾的感觉。我自小缺乏母爱，对这种感觉没有抵抗力.基于现实，我必须讨好你。基于我的心，我想要占有你。我深思熟虑后，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来讨好你，我知道这样做很容易适得其反，但我认为你那个时候没有别的选择，我有利用价值。而我的时间很紧迫，作为一个潜行者，我必须尽快找到我的保护伞，你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女性、重感情、虽然严厉但对任何人都不会撕破脸众多因素，都促使着我尝试这种高风险高收益的打法。其实我考虑过，就算你会因为这件事厌恶我，最多也只是把我扔给别人，风险并不是不能承受，而我一旦成功，那么收益将会非常非常可观。这必然是笔值得去试的冒险。”</p>

白秀秀没有展现出一丝意外，她只是缄默着点头，过了好一会，才赞许的说：“算是很诚恳的自我剖析了。”随即她又问，“那你当时对在我身上取得成功的定义是什么？”</p>

成默快速的回答道：“我认为，我做那些事，只要不被你讨厌就是成功。”</p>

“哟~你的风险管理做的还蛮不错的啊~”</p>

“习惯使然。”</p>

“我现在很不习惯。”</p>

“不习惯什么？”成默问。</p>

“你居然没有锱铢必较，回答的这么痛快。”白秀秀凝视着成默说，“这不像你。”</p>

“因为你不可能总赢，你也会输啊！轮到我问题的时候，我知道你也会痛快一点。没必要拉长互相折磨的时间，解决分歧，快点喝醉，大家说点更真心的话，做点更有趣的冒险，那不是更好的选择吗”</p>

“那我们继续。”白秀秀说。</p>

两人同时把牌放到了背后，随后一人抽了一张，又几乎同时反扣在茶几上。</p>

“你是什么？”白秀秀问。</p>

成默翻开牌，“拳头。”</p>

白秀秀笑了下，“果然还是男人比较善变。”</p>

成默耸了耸肩膀，“果然还是女人喜欢以偏概全。”</p>

“你的伶牙俐齿就用在这方面了？”</p>

“说了今晚只玩真实的。”</p>

白秀秀点了点头，没好气的说：“行。”她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p>

成默举杯一口将酒喝干，“夜晚还长，我们先来点真心话。”</p>

白秀秀挑了挑眉毛，“你问。”</p>

“你至今为止，最高兴快乐的事是什么？”成默快速的问道。</p>

“你”白秀秀不满的说，“你这样模仿的啊？”</p>

“你又没规定不许问一样的问题。”成默理直气壮的说，“有现成的作业抄，为什么不抄？”</p>

白秀秀横了成默一眼，仪态万千，如一泓秋水在月光下悠悠荡漾，无端的惹人遐思也万千，“这个问题，我真得好好想想.”她说。</p>

成默默默等待。</p>

白秀秀思索了顷刻才低声说：“你这样一问，我还真回忆不起来有什么印象深刻的特别高兴的事情。可能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既没有感受过太大的恶意，也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挫折，我快乐开心的阈值一直很高。”她闭上了眼睛，声音放的更低，“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所有产生近似兴奋那种快乐情绪的时刻，都是来自事业，这种感觉在我成为亢龙组组长坐在太极龙办公室里的时候尤其明显。我一度认为自己可能并没有那么热衷复仇，可能我更喜欢那种掌控权力的感觉。我也不是美化自己，但现在我认为与其说是我喜欢掌控权力，不如说是我厌恶失控感，我讨厌自己失去平衡，无论是人生、事业还是感情中都是如此。所以在高旭的死亡中，我体验到了莫大的悲伤，因为那是一种突然的失控。紧接着我体验到了更大的痛苦，因为我发现我无法复仇，那是更大的持续性失控。我不知道我是一直都有野心，还是被这种失控激发了野心，总之在那以后，我就一心想要在太极龙中站的更高。我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可我又说不清，为什么每次在登上更高台阶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愉悦。尤其是在对你有了好感之后，我复仇的心愈发坚决，可我却不知道这颗心，是为了证明，还是为了解脱，又或者她还保持着初衷。她很复杂，复杂到她自己都不敢深究，于是她保持着伪装，站在高台上还是那个坚贞不屈的女人，是一个为国为家的光辉形象。她终于成为了平衡本身，可她也没有很高兴。她真正坐在了权力的巅峰，却还没有假扮成另外有一个女人，和陌生人聊八卦来的快乐。”</p>

说完这些白秀秀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比火光更红艳的红晕，凝视着成默说：“不知道我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p>

成默看到了她藏着眼底复杂的疲惫，像是清透溪水装在玻璃瓶中长久沉淀下来的残渍，你很难分清那是毒药还是蜜糖，又可能两者皆是。她就是那瓶招引灾祸的圣水，让人痴狂，让人魂萦梦绕，乃至为止付出生命。</p>

“不能更满意了。”他将牌藏在了背后，“来下一轮。”</p>

很快“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进入到了第“十一”轮，他赢了五次，白秀秀赢了六次，基本平均的结果。两个人几乎都没有什么语言的试探，快出、快喝、快问、快答，每个回合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p>

第十二轮，白秀秀再次打破了平衡，领先了他两个问题。在和牌等待时，成默听到白秀秀说：“在沈幼乙、谢旻韫、雅典娜和.”</p>

白秀秀刻意的停了下来，成默心脏不由的一紧，听到这三个人的名字，他就意识到了不妙。之前白秀秀提出的问题都是一些比较笼统宽泛的人生问题，很少问到具体的某件事情之上。</p>

但这一次，不一样，白秀秀开始询问具体的问题，这就意味着初步的试探完结了，正式进入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白秀秀要加大力度重拳出击，以击溃的方式，从而寻找出“答案”。</p>

最危险的时刻到来了。</p>

成默在背后一边快速混动三张牌，一边说：“然后呢？”</p>

“.和我”</p>

成默猜到了白秀秀要问什么，却依然屏住了呼吸，并控制心跳，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像戴着测谎仪一样紧张。</p>

“你最喜欢谁？”白秀秀顿了一下补充道，“这个问题你还必须回答为什么，因为这与答案直接相关，是必要的验证过程。”</p>

成默知道自己不能迟疑，不能思考，他立即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这个问题真的真的很难回答。因为我无法将自己的喜欢或者感情去量化。我不能直观的在自己大脑里得到我喜欢谢旻韫的程度有96，喜欢雅典娜的程度同样也有96。这不仅是我，任何人也不可能。假设我们以重要程度作为指标，来衡量喜欢程度的话，那么雅典娜大于谢旻韫大于你大于沈幼乙。假设我们和谁在一起更愉快，来衡量喜欢程度的话，那么沈幼乙大于你大于谢旻韫大于雅典娜，嗯，在不讨论数学的时候，雅典娜是个非常无趣的人，无趣的令人发指，必须我来不断地想办法哄着她才行，挺累的。假设我们以渴望程度来衡量的话，你大于雅典娜大于沈幼乙大于谢旻韫”</p>

白秀秀脱口而出，“这个.这个雅典娜能排第二？”</p>

成默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和答案没有直接关联，我可以拒不回答！”</p>

白秀秀问完大概才觉得有点尬，连忙端起酒杯假装喝酒，也不知道怎么呛到了，她咳嗽了好几声，才抚着胸口道，“你继续，你继续说.”</p>

“如果以感情深度来衡量的话，那么谢旻韫大于雅典娜大于沈幼乙大于你，毕竟我和谢旻韫在一起经历的时间最长波折最多，和你的话就一直是那种不确定的状态，而且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如果你问我四个人里面只能选择一个人结婚，那么我会说这取决于对方，因为我是个特别被动的人”</p>

白秀秀见成默连“选择一个人结婚”都考虑到了，摆了摆手，“别如果了，你就说综合起来谁大于谁吧!”</p>

“综合起来，就差不多的，也不是说谁一定能赢过谁.”</p>

白秀秀摇头，“你这个回答我不是那么满意。你有点投机取巧了。”</p>

“我说了原因。”</p>

“你心里一定有一个你最无法舍弃的人，你不用不承认。”</p>

成默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应该是沈老师。”他轻声说，“只有沈老师能给我家的感觉。”</p>

“我明白了。”白秀秀端起杯子将刚倒的酒又喝干，随后从背后摸了张牌扣在茶几上。</p>

成默直接出了张“拳头”放在茶几上。</p>

“你赢了。”白秀秀说。</p>

成默舔了舔嘴唇，决定做出强有力的回击，他问：“那我和高旭你更喜欢谁。”</p>

白秀秀将牌收回手中，淡淡的说道：“活人没办法和死人比。”</p>

“假设他没有死呢？”</p>

“他没有死的话，你没有一点机会。”</p>

“不是。”成默说，“我的意思是假设是情报错误，他其实没有死，现在重新出你面前，你会怎么办？”</p>

“别做这么无聊的假设。”</p>

“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假设呢？”</p>

白秀秀蹙紧了眉头，沉声说：“成默，我不喜欢这种玩笑。”</p>

成默不说话，将三张牌放在桌子上，脸上是一副玩不起就别玩的表情。</p>

白秀秀缄默了片刻，才艰难的说道：“别问我我不知道的问题。我是真不知道我会怎么办。我甚至都不敢想假如说.”她又踌躇了十多秒，深吸了一口气，“假如说，他现在还没有死，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和他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你才是他的父亲。”</p>

“假如.”</p>

白秀秀打断了成默，“不许问假如没有白既澍会怎么样。”她说，“我回答的已经足够清楚了。”</p>

“不问了。”成默将牌扣在了茶几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问下一个问题了。”</p>

白秀秀也将牌扣在了茶几上，“不一定是你问。”</p>

“无所谓，总会轮到我。”成默翻开牌，机器猫的“剪刀手”在水晶杯的倒影，如漂浮在空气中的虚影。</p>

“算你运气好。”白秀秀无奈的说。</p>

成默微笑着向白秀秀举起了酒杯，像是敬她的姿势，“你是和高旭在一起快乐，还是和我在一起快乐。”</p>

白秀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就如同浇了一壶酒精的火焰，那弥散着酒香的醉人红色，几乎将人的灵魂蒸发。</p>

成默凝睇着白秀秀低下头，局促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宛如一株高山之巅的玫瑰，在夕阳的映照下，被傍晚的风吹的于霞光中摇曳生姿。</p>

荡漾中，白秀秀颤颤巍巍的轻声说：“你”她又抬起头来，色厉内荏的瞪了他一眼，“你别高兴，那是因为他太老实，不会逗人开心。不像你，诡计多端.”</p>

成默笑着将酒喝掉，“所以你更喜欢我。只是你不想承认。”</p>

“这是你自己猜的，我可没说。”白秀秀丢掉了从容不迫的心境，快速将牌收到了背后，急切的说：“再来。”</p>

这一次又是成默赢了。</p>

“这些年，你想过他多少次，想过我多少次？”成默问。</p>

“这我什么时候计算过？”</p>

“那想谁多，大致的比例是多少。”</p>

“你无聊不无聊？”</p>

“这也不能问？”</p>

白秀秀冷笑了几个呼吸，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想你多。八二开。”她气恼的说，“你满意了吧？”</p>

“九一开都没有？我还是希望能十零开。”</p>

白秀秀冷哼一声说：“有这么多女人了，你还如此贪心不足。”</p>

成默坦然的说：“我的身体贪婪，想紧紧的抓住我所有想要拥有的爱。我的灵魂自私，一点一滴的乐趣和幸福都不愿意放过，一定要据为己有。”</p>

“快点。”白秀秀又鼓着腮昂子，轻哼一声，“我也想到问题问你了。”</p>

白秀秀从未曾展现出如此娇憨的模样，让成默看痴了，半晌没有动作。</p>

“你是多久没有那个了？”白秀秀虚着眼睛媚笑，“这么扛不住？”</p>

成默吐口而出：“一年多了吧。”说完他才回过神来，他游戏还没有输，这个问题白答了，他瞬间脸变得通红，“主要.主要是太忙了。”</p>

白秀秀“呵呵”一笑，“让我抓住了吧，你撒谎。”</p>

“这又不是游戏输了，我没必要说真话。”</p>

“好！好！好！”白秀秀点头，亮出盖在茶几上的牌，“快点，快点，别耽误事时间。”</p>

成默翻开牌，得意的说：“不好意思，又是我赢了。”</p>

白秀秀嘴硬道：“我就想看你喝酒，看你醉了是不是又丑态百出。”</p>

成默暧昧的笑，“那我问你，那次你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是害怕我看见你动情的样子吗？”</p>

“成默！”白秀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弯着腰，隔着茶几就去捂成默的嘴，“你不要太过分！”</p>

成默条件反射般的躲开，白秀秀按了个空，向着沙发扑倒。他反应过来，立即起身将白秀秀柔软灼热的躯体抱住，她的脸也靠在了他肩头，和他的脸颊近在咫尺，温热的触感在每一个毛孔间游走，暖暖的带着芬芳气息的鼻息喷薄在他的耳际，彷如火柴点燃了他心底干柴，一股猛烈的心火，立即就从心脏深处窜了出来，让他的身体也变得滚烫。他情不自禁的将手按住白秀秀后背，他感觉到她整个人都绷紧了，但又一点也不僵硬，仿佛微妙的电流从两人的身体里流过，他又靠近了她一点，在她耳边轻轻吐息，“那天夜里过后，你有没有回味过.”</p>

白秀秀婀娜丰美的娇躯几乎软了下来，如果不是中间隔着茶几，她就要全部贴在成默的身上，可惜这茶几实在太过碍事，让两个人的姿势不仅别扭，还格外难受，是他们之间实实在在有形的阻碍。于是白秀秀很快就从欲念的旋涡挣脱了出来，她用力推开成默，站直身体，板着脸打破了这迷蒙暧昧的气氛，“想我回答这种问题，你就必须先告诉我，你内心到底对小美有没有歉疚。”</p>

“你还没有赢。”成默说，“得遵守游戏规则。”</p>

“好。”白秀秀狠狠的坐下，举起了酒杯。</p>

成默忍不住提醒，“你还没赢，不需要喝酒。”</p>

白秀秀瞪了成默一眼，“要你管，我想喝。”</p>

成默拿起酒杯说道：“那干杯。”</p>

“谁和你干杯。你喝你的，我喝我的。”</p>

成默笑了一下，仰头将酒一口喝完，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好整以暇的说：“你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p>

“有。”白秀秀面无表情的回答完，马上将牌扣在了桌子上。</p>

成默坐下，在背后和了下牌，随意的抽了张，扔在茶几上。</p>

白秀秀拾起牌，举了起来，亮给成默看，“我赢了。”</p>

成默点头。</p>

“那你到底对小美有没有歉疚，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会怎么样对她？”白秀秀语气严厉，仿似在拷问犯人。</p>

成默垂着眼帘沉默了少顷，在舒缓的萨克斯旋律中，平静的说：“没有歉疚，只有遗憾，遗憾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逃出巴黎的时候，因为谢旻韫的死我意志消沉，好像只有堕落，彻头彻尾的堕落，能让我从那种深邃的痛苦中短暂的解脱出来。那种堕落就像是毒品，你明明知道是有副作用的，可你为了逃避现实，还是忍不住沉沦。真糟糕我还不是一个足够理性的人。更糟糕的是，后来她没经过我同意，就发朋友圈，甚至给沈幼乙发私信。这是我没办法接受她的最大原因，她过于情绪化。和你不喜欢失控一样，我也不喜欢这种任性到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人，即便恰好是因为这种不理智，她才救了我的命，我也没办法喜欢的起来。所以我对她只有歉疚，并想办法尽力去弥补了。即使没有你，现在的结局也不会更改。”</p>

白秀秀注视着成默不言不语。</p>

成默也目光灼灼的回看着白秀秀，丝毫没有退让，“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给她的补偿不会如此多，今天也根本不会见她这一面。并非我绝情，而是无论对她还是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他停了一下，才又不疾不徐的说，“只有对你是有意义的，白秀秀，是你始终无法面对你的感情，你蒙住我的眼睛，不就是因为还是无法接受这段感情吗？”</p>

白秀秀低下了头，“我不知道。”她有些迷茫，有些沮丧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p>

“不就是因为年龄差距。因为你的身份，我的身份。因为我和其他女人有太多纠葛，而你的小姨子是其中之一。”成默耐心的轻声说，“可爱情这种事情是有对错的吗？没有啊。无论是世间的价值，还是标准，都是爱情的证明。你无法逾越它，不过是因为你爱的还不够深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