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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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车的老大爷把自己从村子里带来的农货和稻草卖出去，又买了些只有这镇子才出产的纸张。

他用防水的油纸将纸张仔仔细细包好，打算带到金陵卖了。

买齐所需东西，老大爷回到车边，将骡车上防水的棚子搭好，招呼少年们重新上车。

这些少年从进城开始就老实了许多，不四处乱跑，也不高声叫嚷，只是时不时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艾小岫看。

艾小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不去问他们怎么了。

“好了，咱们要准备启程去金陵了，备好自己要吃的干粮啊，路上可能会在林子里露宿，幸好最近的天气不错。”老大爷叮嘱。

少年们七嘴八舌回答——

“买好了。”

“叔公，别担心了。”

艾小岫咬了一口大白鹅，嘟嘟囔囔：“老师，糟糕了，我不能拿钱买食物，就靠风寄奴母亲在包袱里塞的那些吃的，也不知道够不够。”

“老师又不能当储备粮，好亏。”

想吃铁锅炖大鹅……

监督老师：【老师看你想铁锅炖自己。】

“艾姐姐放心，东西我都备好了。”风寄奴露出大白牙，用力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大包袱。

艾小岫看了他一眼，没应声。

风寄奴也没有觉得她冷落自己，依旧傻乎乎地瞎乐呵。

艾小岫小声对他道：“不要对我太好啊。”

明明我还为了躲避危险，想要远离你来着。

……

骡车重新动起来，慢悠悠出了县城。

艾小岫坐在车棚外面，把羊羔当作靠枕倚着，怀里抱着大白鹅，眯着眼睛晒太阳。

风寄奴笑着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抔东西献给艾小岫。

艾小岫被太阳晒得骨头都要酥了，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啊？”

风寄奴：“艾姐姐，我看到路边有野桑葚就撸了一把，用水洗干净了，你要不要吃啊。”

艾小岫眼睛一亮，想了想，她重新倒下，“你吃吧。”

她吸了吸鼻子，小口吞咽了一下。

风寄奴将桑葚倒进一手里，另一只手捏着一枚小小的桑葚递到艾小岫嘴边。

艾小岫虽然不想与风寄奴太靠近，却还是挨不住这新鲜的桑葚诱惑。

她一口咬住桑葚，甜烂的果香瞬间在嘴中散开。

她眼睛眯起，整个人顺着羊羔往下滑。

太好吃了……

风寄奴跪坐在艾小岫身边，笑容灿烂，又喂到她的嘴边。

艾小岫一口叼走，含糊道：“你不用给我喂，我自己能吃。”

才不会被你的糖衣炮弹诱惑。

话音刚落，风寄奴又递了一个到她嘴边，“艾姐姐，我动手就好，这桑葚用手一拿就沾了满手的紫色，你就别沾手了。”

艾小岫纠结一瞬，立刻张口接受。

算了，算了，等吃完了再跟他保持距离好了。

呜呜，男主，好羡慕你，原来你每天过的就是这般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吗？

我也想当男主嘤。

监督老师毫不客气道：【老师觉得学员是想屁吃。】

艾小岫：“……”

……

艾小岫混在少年们的队伍里，一路朝着金陵的方向去。

这些少年特别敬畏她，他们吃东西时，但凡她多看一眼，他们就立刻战战兢兢把东西地送到她的嘴边。

艾小岫当然是来者不拒。

她一路享受着少年们奉献出的美食，被他们争相服侍着，小日子别提有多美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老大爷将骡车停在路边一颗开满黄花的树旁。

他把车子从骡子身上解下，带着骡子去一旁的小溪边饮水。

艾小岫找了个树墩子坐好。

一旁少年商量分工，准备把篝火点起来。

艾小岫将脚搭在羔羊身上，小声嘀咕：“快点长大一点啊，你现在太小了，没办法当出行工具啊。”

羔羊委委屈屈“咩”了一声，低下头来，假装啃了一口草，呸。

一旁的生化鹅简直看不下去了。

【学员，那是你的宠物，请善待宠物，做个人吧。】

“咳。”

为防止被老师看穿自己带的是机器，艾小岫心虚地放下腿，摸了摸小羊羔的头，“快些长大给我骑吧。”

生化鹅监督老师：【……】

小羊羔眯着眼睛，“咩”了一声，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艾小岫忍不住笑起来。

她抬起头，阳光从叶片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她的视网膜上映出点点光斑。

明亮的光斑中，一个身着白衣，带着斗笠的男人正缓步行来。

艾小岫抬起手，遮在眼睛上，挡住阳光。

她眼中的光斑消失，那人身上却尤挂着一层光晕。

男人一身素白，腰间斜插的一根翠绿的竹子，斗笠遮住他的面容，。

阳光落在他的白衣上，荡上一层涟漪般的光晕。

风稍微大了些，四季桂的细小花朵忽的坠落。

风卷着乳黄色的小花袭向远方，却在路过那人身旁时，尽数抛洒在他的身上。

他停下脚步，抽出负在身后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斗笠的边缘。

流云溪水般的袖子逶迤坠下，露出他结实的小臂，冷白的肌肤上缠着一圈圈朱红色的念珠，念珠将坠未坠，缝隙间是他手臂上凌厉的线条和淡蓝的血脉。

艾小岫一下子瞪大眼睛，下意识搂住大白鹅的脖子。

她闭着嘴，用气音问：“老师，请你告诉我，男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