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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在哪?”
江晚差些以为自己瞎了。
她什么都没瞧见,却见着他一副震惊的模样。
左瞧瞧右看看,还是什么都不曾见着。
安开济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肘,将她往他那边拉还边闷声说着:“你往这边看才能看见。”
江晚狐疑地瞟他一眼,可见他眼中的慌乱却是叫她心里有些信服的,又往前挪了挪又探了探身子,可入目的还是那一片树影。
寻思,他是看得见她看不见的东西不成?
江晚心中突然萌生一个想法,她险些就信了。这眉头一拧,正要说话却被他抢先开了口:“你过些来,你在那哪能瞧见?”
闻言,江晚又扭过瞟他一眼:“要是等会儿我还没看见我马上掐死你。”
江晚照着他说的她又往他那方向挪了挪。
放眼瞧去乍一看还是树影,又循着四周望了一圈。
不过是干枯的树杈时而拍打小窗罢了。
再望向房门,外头黑灯瞎火,更是什么都没有。
江晚心底里郁闷的很,觉得自己是被他忽悠了,又扭过头来还闷声说着,“你搁这逗我……”
扭过头的一霎只感觉嘴唇触及了一片柔软。
软软的,带着凉丝丝的触感。定睛一瞧,原是不知道他何时把脸凑了过来,她一扭头就贴到他候在那的唇瓣之上。登时江晚有些惊慌,眼睛骤然瞪大,如今大脑好似停止了运转一般皆是一片空白。
可很快,她回过神来了,急忙往后躲去。
她就是被安开济忽悠了!
谁料,她低估了安开济不要脸的程度。
一直手突然环上她腰间去,叫她无处可退。江晚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双手再次推住他的双肩,可还是他抢先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带着几丝清凉,一瞬凉意便四处蔓延开来。
安开济闻见江晚身上淡淡的香气,一瞬间心跳却好似漏了几拍。
带着湿润和凉意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见到他长长的睫羽在烛光映照下留下的剪影,江晚有些懵圈,触电一般的酥麻感顿时蔓延全身。
她该闭眼睛吗?
还是这样一直干瞪着眼?
呼吸不上来怎么办?
江晚越想越不自在,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一紧张,牙齿就磕到他唇瓣上了。
眼前合起的眼眸倏地睁开,眼眸柔得像撞入了三月春风。
他脸颊微微泛起几分的潮红来,眼角周遭亦荡起淡粉的桃花色。他突然松开她来,距离稍近,暖暖的鼻息扑在她脸上,见他那如羽扇一般的睫羽轻轻颤了颤。
登时,安开济觉得有些燥热,就连嗓子都有些发干,又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你咬我了。”
“这……”
迎着他灼热的目光,他眼中的笑意正浓。
江晚脑子就好像断线了,一时间找不到话语,愣愣地望着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很快她眉头一皱想起事情发展不对,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反客为主了。心底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亏,捏着拳头朝着他肩上就是一下,“妈的,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正要给他第二拳时,不料他突然擒住了她的手腕。
温热于手腕间荡漾开来,他眸光一转,可眼中那一丝丝笑意却是只增不减的。他又敛下眼中的思绪,佯作无奈地闷哼了一声道:“小丫头片子可不要恶人先告状,是你自己凑过来的。”
“what?!”
见他耳尖微红。
面颊上更是飘上了绯红。
他是愈发的不要脸了。
只要他不害羞,那害羞的就是别人。
他就是这样对待病患的?
江晚愤愤想抽回手去,可他牢牢桎梏住她的手腕,叫她是毫无力气反抗。费力去挣脱毫无半点作用。
有风透过木窗缝隙灌入房中来。
江晚穿着略单薄,这已是深秋那阵阵风夹杂寒意,江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该是因为体寒的缘故,她手一直是凉凉的,此刻冷意更为强烈。
可这时却感觉一丝温热裹住了她的手。
定睛一瞧,原是他将手覆上她微冷的手上来了,江晚心头一跳,还未平复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了。只是他手心里的茧子磨着她的手背,有些难受。
江晚听见外头簌簌的风声,又有那同鬼哭狼嚎一样的呜呜声。
安开济却突然揽过她的双肩,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那道阴柔的嗓音在她耳边道:“晚晚,这是我们第一次亲吻。”
柔到骨子里的声音,叫她心底又是略微一颤。
闻言江晚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他能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来。
说完他又放开她来,江晚目光追随着他,只见到他眼里如同装入星辰一般,亮亮的。
心里如同有一面鼓在敲打,心脏好似都要跳出胸腔来了。
霎时间险些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雷声将江晚飞远的思绪拉回,才没好气道:“不是吧,第一次不是在之前……”
说罢又想将手抽回去,不料他是将她手攥得紧紧,“那不算。”
如今她是明白了那一句,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
她心里犯嘀咕,可对上他那双眼,还是咕哝了一句:“行吧,你说了算。”
安开济望着眼前这张脸,是越瞧越顺眼越瞧越是喜欢得紧。
见她脸颊通红,又想起来她还带着病,便伸手去给她探一下热。
江晚见他又突然将手伸向她来,她心头一诧脑袋往后倾去,扯着嗓子冲他喊着:“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要以为就这样算了啊,我想起来我就很不高兴,我不高兴就看你不顺眼。”
言罢,他只是把手覆在了她额头上。
好似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安开济敛下眼中的思绪,轻声道了句:“好些了。”
“你还记得我是个病患啊?”江晚才冷哼了声道。
随即,江晚又被他扳着放倒在床榻上,她张嘴要说话却被他抢先开了口:“好好歇着。”
他又灭了灯,这会儿是真的陷入一片漆黑了。
半夜江晚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有些恍惚着。
好似发了高烧,脑子昏得很。
恍恍惚惚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自己好似被关在了满是棉花的房间里。
那压迫的感觉叫人呼吸不畅,该是梦境才对,她在那个满是棉花的房间大喊却无人搭理,可却能听见红姗婶和安开济的声音。
第二日从红姗婶口中得知,昨夜半夜她又发起了高烧。
忙活了一个时辰她才退的烧,江晚正要道谢,红姗婶却道了这么一句:“该谢大人才是,昨夜也是大人忙活,大人待你是真的好。”
闻言江晚暗自翻了个白眼,说他好怕是不知晓他干那些混账事。
而就在这时,红姗婶的闺女小然便从外头蹦跳着进屋来。
红姗婶见状一惊,用余光去瞟江晚的脸色,见着江晚没有多大反应才揪着小然的耳朵刻意压低声去责骂道:“你这死丫头,没瞧见江姑娘在这?跟你说了几回在这莫要这般吵闹。”
眼见红姗婶打骂起孩子来,那小姑娘哇哇的叫声吵得江晚脑壳痛。
她脑子本就有些昏沉的,这听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痛,连忙劝阻道:“好了好了,不要打孩子,我没事。”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比较皮的。
红姗婶怕的哪里是江晚,怕的是安开济罢了。
如不是见到他平日里总冷沉着张脸,看昨夜那副紧张的模样,还险些以为这是个温柔的人。这也怕她没有照顾好这江姑娘,江姑娘一时不高兴去安开济那告状,那她们孤儿寡母的,怕是都要完了。
江晚哪里知道红姗婶的心思,她也没有那么闲去告这个状。
那唤作小然的小姑娘脸上染上几分欣喜,这才笑嘻嘻地冲江晚道:“姐姐,外头有个姐姐来寻你。”
不等江晚接话,红姗婶便又问小然:“在何处?”
小然还在嬉笑着,直到对上红姗婶那带着厉色的眸才收敛起来,小声答道:“在院子外呢。”
红姗婶闻言又悄悄瞄江晚,见其没有表现出不悦才舒了口气,转而向江晚轻声道:“姑娘,我这去瞧瞧看,把她带来姑娘房中。”
江晚觉得是麻烦的很。
见着红姗婶领着小然往外头走,急忙叫住红姗婶:“不用那么麻烦吧,我去看看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红姗婶脸上染上几分的诧色来,安开济早晨吩咐那些话还在耳边萦绕着,又催促着小然出去,这才笑着说:“这哪行?姑娘病尚未痊愈,大人有吩咐不让姑娘乱跑的。”
江晚心底有些发闷,叹了口气道:“听他的干嘛?”
可她想起身,脑子又昏沉得很。
嗓子好似被火烧了一般,又痛又干,浑身还使不上劲儿。
她觉得自己好像更严重了。
“我去引那姑娘来。”
丢下句话红姗婶便大步退出厢房去了。
不过是半刻钟的光景,江晚就觉得好似过去了好久,倚着床头昏昏欲睡之时便听见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外头响起。
门吱呀一声开了,江晚才从昏睡中惊醒过来循声望去。
便瞧见挎着果篮子来的冬船。
冬船仍是着一身红衣。
瞧来是明艳动人,她脸上挂着清丽友善的笑容步入屋中来,“我可有打扰到姐姐?”
江晚回以微笑朝她摇摇头,冬船将手中的果篮子放下便于床沿边坐下来。她动作很轻,语调也是柔得不像话,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对上冬船那双含着秋水般的眸子,只听她轻声道:“听闻姐姐感染了风寒,我就冒昧拿来了些果子,姐姐不要嫌弃。”
江晚有些许不适应冬船的热情,反倒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又轻声道谢:“谢谢啊。”
冬船从果篮子里挑出一只桔子剥了起来,又轻声说着:“姐姐一个人在此居住未免有些孤单,过些天院里头一些姐妹约好去游玩,不知姐姐可有兴趣和我一同前去?整日闷在屋里也是无趣倒不如出去逛逛。”
江晚心里生出几分的好奇,毕竟古代姑娘们的活动还是没有见过。
不等她开口,冬船以为江晚腼腆,将手中剥好的桔子送到江晚面前来,又轻笑着说着:“姐姐不用担心的,都是院里租户的一些姑娘,大家平日里在一块玩,见姐姐独自一人怕姐姐闷出病来,若是姐姐不想去也无事。”
“谢谢。”江晚接过冬船递来已剥好皮的桔子,掰下一瓣送入口中去。
登时,凉凉的果肉又酸又甜,咽下嗓子倒是舒服了不少。
冬船说的也对,她平时就闷在这里,怕是都会憋出病来。
思忖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去看看也无妨,便又道:“听着好像挺有意思,过几天我应该好了去看看也好。”
冬船走后江晚又睡了一下午。
醒来时天昏地暗的,她便躺在床榻上盯着房梁瞧。
越发觉得眼皮子发紧,脑子又昏又沉。
而后江晚是歇息了两日才逐渐转好。
后两日又受冬船邀请了一回,江晚终于也随着冬船外出去了。
*
本来以为是小姐妹之间的聚会。
到与其他人碰面时,却发现成了公子小姐们的游玩,除去冬船梁明旭两个算是认识的外,其他皆是面生的很。
江晚悔得肠子都青了。
心底里打起了退堂鼓正想着寻个借口溜了罢了,却不料冬船突然挽住了她的手。
冬船将江晚拉到了自己和梁明旭中间来,冬船尚未开口,她身旁的紫衣少年郎却先在冬船开口前抢先开了口,向着周围的少年和少女道:“这位是江姑娘,是大院刚搬进来没多久的,这是头一回和我们一起出游大家多多担待些。”
一同出游的皆是些十来岁的少男少女,江晚在其中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只好扯起唇角冲着众人招手打了个招呼。
江晚不好意思拒绝,便寻思着,不过是一天的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事情是,她们竟然去爬山!
虽是马车代步,这古代的马车不如现代的小轿车。
路途稍远又有些颠簸,这是将江晚颠得屁股都要开花了。
这一路颠簸才来到京郊以北的那座望南山,皆说此处风凉水冷,山上还有仙人。更是夏季避暑的好去处。
江晚只觉得,这大冷天的,不得冷死?
攀山涉水,那些公子小姐好生快活,而江晚跟在队伍最后头半死不活,一个不留神一脚就踩进了一条横叉出来的小溪流里。
溪水漫过脚面,将她脚上的绣花鞋浸湿了一大截,登时丝丝凉意从脚上蔓延开来,凉得她打了个寒颤。刚想抬脚,可鞋子却陷在了小溪流底下的淤泥里,脚脖子一歪整个人险些栽倒。
而千钧一发之际,身旁却伸来一只手牢牢扶住了她的胳膊。
江晚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没事吧江姑娘?”
还未缓过神来,就闻见亦道清脆的男声从身侧飘来。
寻声望去,才瞧见笑容和煦的梁明旭。
少年眉宇间尽是儒雅,见他墨发用支碧绿的玉簪子挽在脑上,仍是一身素白暗纹衣袍,料子和身上的饰物皆是上乘的。
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举手投足间尽显谦逊文雅。
江晚舒了口气,这才摇摇头道:“没事。”
本意是不用梁明旭帮忙,可见着人群愈来愈远,这山间小道又是崎岖得很。江晚鞋底有些打滑,才由着梁明旭搀扶着走过崎岖的山路。
过了山路,梁明旭才松了口气。
不觉间望向前头那抹明红的身影,而那抹红旁是暗紫衣袍的少年郎。
见两人说说笑笑的并肩而行,登时心生几分说不出的滋味。梁明旭叹了口气又收回视线来,才惊觉自己还抓着江晚的手腕,意识到失了礼数才连忙撒了手,微微躬身拱手道:“抱歉,失礼了。”
什么叫做翩翩少年郎?
这就是,温润和善在其身上尽显,说话是叫人舒服很多。
江晚发烧是好了,但感冒却未完全痊愈。
这走了一道的山路,如今已是累得气喘连连,江晚也没有那么严重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便冲他摆摆手道:“老弟没事。”
梁明旭附和着点头,敛下眼中的思绪问道:“对了,还不知道江姑娘是哪里人?”
这问题江晚从未想过,一时间叫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哪里晓得这里有什么地方,哪里知道原主是哪里人?江晚正想着该如何回答之时,前头的紫衣少年却倏地转过身来,冲着二人招招手:“三哥,江姑娘!你们偷偷摸摸在后头作甚?”
此言一出,梁明旭那张白净的脸便染上可疑的红晕来,余光瞟江晚一眼立马与其保持起距离来,言语中带着几分的责备,冲着那少年道:“净瞎说。”
山间烟雾缭绕。
放眼瞧去,远处青山也是这般,深秋枯黄的树一片接一片,山林间潺潺的流水声夹杂和鹧鸪的啼叫声显得有些苍凉。
枯叶铺满了山间的小路,走在上头发出撕裂时清脆的声响。
前方传来少男少女的嬉笑声,那嬉笑声在山间回响,这显得后头的两人倒有些不合群。
攀山涉水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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