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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除夕夜都要守岁,不过真让守一整晚也是不大可能,子时过后,京城的爆竹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公主府亦陷入了一片宁静。
顾娇洗漱完从浴房出来,萧珩还没睡,他正坐在床上看书。
公主府当初建府时,曾在各大院落的地底下挖了火道,连接着外面洞口,每逢冬季,只需在洞口处燃烧柴火,便能让热气通过火道传入屋内。
俗称地龙取暖。
屋子里很暖和,萧珩靠在床头,一只腿慵懒地伸直着,另一只腿漫不经心地屈起膝盖。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寝衣,寝衣的领口没有额外整理,略有些随意地散开着,恰如其分地露出他精致的锁骨,锁骨之上是性感的喉结。
连喉结都这么好看。
他看得很专注,让人不由地感受到一股禁欲的气息。
顾娇的眸子看直了。
萧珩翻了一页书,仿佛不知她过来了一般,继续摆自己的pose。
毫不知情的顾娇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相公真是随时随地都这么帅呢,好想扑倒!
等等。
屋子里有宝宝。
顾娇唰的看向一旁的摇篮。
咦?
空的。
“宝宝呢?”她愣愣地问萧珩。
“哦,你洗完了。”萧珩仿若这才发现她过来了似的,优雅从容地合上书本,修长的指尖如玉,落在书册上,把上等的水纹纸纸都衬成了草木渣子。
顾娇吸了吸口水。
萧珩微微扭头,角度完美,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说“净空说想和小外甥、外甥女一起睡,我把宝宝抱过去了,有奶娘值夜,放心吧。”
相公的声音也这么好听,酥酥麻麻的,让人耳朵想怀孕。
顾娇来到床前,膝盖一弯爬上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小身子,凑到他面前,另一只手唰的拿走了他的书。
萧珩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笑了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顾娇认真地说道“想吃你。”
萧珩的唇角勾了一下,忍住笑意,十分淡定地看着她“在马车上,你不是说你困了吗?”
顾娇拨浪鼓似的摇头“我现在又不困了。”
萧珩冰凉的指尖轻轻压在她莹润的唇珠上,嗓音暗哑道“这可是你说的。”
“嗯!”顾娇睁大眸子,点头点头!
萧珩抚了抚她娇嫩的小脸颊,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头吻上她的唇“今晚,不许睡了。”
……
羞羞的动静临近天亮才停。
顾娇像只餍足的小懒猫儿,趴在他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珩宠溺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红肿的唇瓣,这才抱着她与她一道进入了梦乡。
二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先醒来的是萧珩,他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有谁在压被子,他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有些困乏的眼眸。
哪知看见的却是一颗萌萌哒的小脑袋。
他当场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
“依依?”
他认出了自家妹妹。
小依依盘腿坐在二人的被子上,怀里抱着一个自己的小枕头,单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家哥哥。
大清早的看见这一幕,简直把萧珩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忙掀开被子往里瞧了瞧,还好还好,临睡前怕着凉,给自己和顾娇穿了衣裳。
他定了定神,从被子里坐起来,给仍在熟睡中的顾娇掖好被角,问小依依道“你怎么来了?还抱着这个?”
他指的是她的小枕头。
小依依奶唧唧地说道“因为从今天开始,我要搬过来,和哥哥嫂嫂一起住啦!”
他古怪地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小依依站起身来,笔挺笔挺地站在床上,朝萧珩深深地鞠了一躬“娘亲去找爹爹啦,以后我就拜托哥哥嫂嫂照顾啦!”
萧珩“……!!”
大年初一,他那守了一辈子规矩的娘,居然撇下一大家子千里寻夫去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
昭国东部极少下雪,今年是个例外,加上又出了战乱,天灾的,百姓的日子一下子艰难起来。
信阳公主是微服出行,她坐在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马车上,不时推开车窗,去看沿途的景象。
越是临近边关,街上越是萧条,商铺的大门紧闭,街头巷口随处可见乞讨的百姓,甚至有些已经冻死了。
“公主,别看了。”玉瑾劝道。
信阳公主叹了口气“打仗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是金尊玉贵的皇族公主,在海晏河清的京城长大,拥有的封地也是昭国最富庶安稳之地,从不曾切身体会过战火的残酷。
玉瑾替她将车窗关上,她知道公主看着不近人情,实则心地善良,起先遇到灾民时,公主总是会感慨解囊。
只不过随着灾民越来越多,他们的盘缠越来越少,已无法再去帮扶这些灾民。
玉瑾不想让公主情绪低落,忙岔开了话题道“公主,我们到丽县了,这是距离边关最近的县城,再往东三十里就能抵达侯爷的军营。”
信阳公主风轻云淡地哦了一声。
玉瑾偷偷一笑。
马车继续前行,快到中午了,他们肚子饿了,玉瑾让车夫在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客栈停下。
这儿的条件没法儿与京城比,喝的水是有沙子的,吃的米是糙的,就连菜肴所用的盐巴都是粗盐,口感略带了一丝苦涩。
玉瑾给信阳公主夹了一筷子青菜“早知道这么苦了,我就不劝您过来了。”
信阳公主没说什么,皱着眉头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时,外面的大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是女人与孩子的哭声。
“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信阳公主说。
“是。”玉瑾出了客栈,不多时,沉着脸回来了,对信阳公主无奈地说,“一个乞丐为抢一个掉在地上的馒头惊了马,马的主人拿鞭子抽了他几下。女人和孩子路过的百姓,不小心被鞭子误抽到了。”
“可有受伤?”信阳公主问。
玉瑾道“那个乞丐被揍了一顿,伤得挺重,女人与孩子受了轻伤。”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女子委屈悲愤的哭喊“你们怎么能当街打人呢?还有没有王法了?”
“去看看。”信阳公主放下筷子,及时将面纱戴好。
她刚站起身来,邻桌的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客人优哉游哉地劝道“听二位的口音想必是外地来的吧?这年头除了官府的人,竟然还有愿意来丽县的,真是稀奇。我奉劝二位一句,闲事少管,省得把自己搭进去!”
另一桌的老者也语重心长地开了口“是啊,外头那位你们得罪不起,还是别管了。”
玉瑾客气地问道“这位老先生,你知道外面那群人的来历?”
老先生叹道“他们不是昭国人,是东夷族的人。”
天下六分,但除去六国之外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部落与小族,譬如晋国北部的突厥,又譬如昭国东境的东夷。
玉瑾狐疑地问道“东夷不是勾结匪患,正在和朝廷大军打仗吗?为何东夷人能在我昭国的县城里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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