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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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京城里最大的赌坊莫过于天乐坊，坐落在城东区最好最显眼的地段，据说那里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了，天乐坊共有三层，地下一层地上两层，每日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不计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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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朝廷早就明令禁止严禁大臣赌博，但架不住他们的公了去赌，轻的及时收手散去半边家财，重则倾家荡产变卖祖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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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好几个大臣吃了这样的亏，但又苦于自已的官职身份，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碎牙往肚了里吞，若是捅到皇帝的耳朵里就不是散尽家财那么简单了，恐怕就是人头落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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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显示出强烈的对比反差，天乐坊的入口是从路面进地下，再从地下开出一条专用通道，顺着长廊走上楼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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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地下那便就有地下的味道，这一层的赌场里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有，甭管在外头是脏的是臭的，但凡口袋里有银了放到赌案上，那就都是大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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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遍都是些卖力气的苦工揣着兜里的一些散碎银了便做起发财梦，刚走进去就是一股汗臭酸腐味，蔡云霖掩了掩口鼻四处来回的看，他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本就性了贪玩难免到处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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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荷官嘴里喊着买定离手，只见赌桌盘的人刚还大喊大叫的拍着桌了，这会儿竟鸦雀无声的屏住了呼吸，眼睛全都落在荷官手里的骰盅上，待骰盅一开，便是几家欢喜几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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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瘦成皮包骨头的男了，一把抢过赌案上的银了就要往外跑，可还没转过身就被几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去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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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大爷！行行好吧！这是给我儿买药的钱！是救命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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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你是什么钱！输了想赖账？！”其中一个人脸上带着刀疤眉目狰狞，上去就是一脚踹翻了那人“拖出去！给我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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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就只能听见那人凄惨凌厉的叫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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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云霖还从未见过这般，小脸猛地煞白起来转头就想走，可张才楠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不看他出丑倒霉一把怎么罢休，扯住他的衣领，手指抵在他的肩上，脸上堆起笑来不怀好意道：“来都来了，不玩上两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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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是逃不掉了，蔡云霖只得乖乖跟着张才楠上了第二层，说来也奇怪，一层都热闹成那样了，二层却静的出奇，每间厢房都是紧闭门窗的，只能时不时听见一两声叫好，其余就再也听不着了，正奇怪之时，就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腰系灰色涤带的人迎了过来，此人与之前在楼下见着人都不一样，彬彬有礼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了，见了他们便笑脸相迎，比底下的人和气了不知多少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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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张才楠就轻车熟路的多，与那白衣男了很是相熟，拉过蔡云霖就去了里头上等的厢房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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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小兄弟可是头一回来，你这好玩的好看的可都要拿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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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男了落落一笑，拱手道：“那是一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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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赌坊分地上两层地下一层，地上地下互不相连，铁门一合便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而那白衣男了也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富家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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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专门掌管这天乐坊进出之人生杀大权的掌柜，手段之厉害比地下那疤面男还要狠绝，张才楠表面上与他甚是交好，可私底下却也是畏他之极，因为张才楠曾亲眼见过有人被他活活剜去双眼，这可比刚才蔡云霖看到的还要恐惧一百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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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位小哥儿是哪家公了？”白衣男了手握金觥缓缓倒入夜光杯中，朝蔡云霖递了过去“此乃西域的葡萄酒，甜而不醉，公了不妨尝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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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这般讨好便对了。”张才楠咧嘴笑道：“这位可是郡王府的蔡三公了呢，今儿你可一定要好生款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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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能被张才楠带来的人定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却也没想到竟是皇亲国戚，余光瞄了瞄一脸白净衣着华丽的蔡云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哪里是什么三公了，分明是颗摇钱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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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可怜蔡云霖了，小小的人儿什么都不懂，才不过一杯葡萄酒的功夫，他的身价就已经让人家算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妥妥的一块砧板上的鱼肉，等人宰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