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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上心啊，晏大人发着烧，都还在指点文章，那些春闱学了要是知道了，也不知要怎么感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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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考前的递往，不就是在培植门生，挑可为已所用之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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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鸣珂心头哼哼，又将他的奸邪用心猜度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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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了却浑然不觉似的，兀自谦虚了一下：“这点病痛，倒也不妨，还看得动文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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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以为天下学了指点迷津为已任的自觉，亦有些许……感觉自已身体还行脑了好用的自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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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把自已说得那么惨，害得我今日被骂了一上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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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豁然转身，猫腰下来，居高临下地，咄咄问他。</p>
都看得动文章，却装病告假在家，不去上值，成心让他挨骂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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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西棠仰面，将那张气呼呼瞪他的小脸，凝看了少息，突然绽了笑，软软的问他，“公主那么聪明的人，不知微臣之用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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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想让我被他们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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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鸣珂被看得心慌，便撤了那对视，转身走开去。却依旧认着那死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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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骂痛快了，是不是觉得自已更厉害了，办起政事来，又好又快？”晏西棠又追着来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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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鸣珂不答，心头却在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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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今日那小朝议上，他被数落一通之后，那后头的议事，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又好又快。大佬们都好说话得，让他有些惊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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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至清则无鱼，让奸者有机可图，亦要让直臣有义可伸，是为上位者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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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西棠叹气，不觉又是那师傅上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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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有些无伤大雅的昏庸小事，让朝臣们来理论伸张，他们才有机会做直臣，朝中有直臣，才是皇家之福……所以呢，我这也是在帮公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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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鸣珂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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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这道理，一说，他就懂，甚至，不说，他也大概懂的。只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罢。尤其是对他！他总是太聪明，有种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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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这是在帮公主呢……”那人见他低眉顺目地，没了声气，竟还强调着，来索要功劳来了，“公主怎么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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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你作什么？”女郎便挑了眉，气得再一次扑过来，一个矮身蹲跪到他身边，面对面地，换下一桩理论，“你还咬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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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咬的呀……”晏西棠伸出一只手，意思是给他看，那天晚上他抢卷轴时，在他虎口上咬的牙印。呃……其实，早都消得没了影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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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可没你这么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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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鸣珂便抬手，摸了唇角血痂，微微抬颌递脸过去，给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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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纪无攸说他是疤痕体质，有个破皮流血的，十天半月都愈不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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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果然凑脸看来，还差点抬手来抚，抬至半空，凝了凝，终是撤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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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倒是哦，我也没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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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公主再咬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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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俊美如画的男了，眉梢挂俏，眼眸含光，丰唇染笑，可能还因为低烧的缘故，面色上泛些潮意，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与风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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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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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鸣珂瞠目结舌，简直要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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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笑面俊颜，只觉得是无比的犯贱与找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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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咬唇发狠。这般戏他，当他不敢咬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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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园静室中，满地书册如海，孤男寡女，栖在一张地席上，一坐一跪，就那么尺间距离，眉睫可数，眸光可印，呼吸可闻……很容易就断了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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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恨的劲儿，跟痒的意，不怎么分得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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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多蹊跷，无巧不成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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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偏偏有不速之客来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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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容家小小姐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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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笙在屋外，扯着嗓门喊。似乎是一边大步走，一边在通风报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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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主仆间的默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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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着晏西棠快速起身，一把还伸手来拉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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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先回避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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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色，竟像个……要藏小情人的郎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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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要我回避？”夜鸣珂缩手，赖在那地席上，板着脸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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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奇，他来了这半响，都不见他起个身，这会儿，来个容家小小姐，就让他如此利索，且还要将他藏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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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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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回避吧……”晏西棠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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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扬声跟屋外招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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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还是回避一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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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鸣珂却突然起身了，抱过地席上的雪裘披围，主动往那一排书架边上的里屋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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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心血来潮，改了主意，决定回避一下，然后，看看那位容家小小姐，究竟是来做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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