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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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度亲自登门拜访父亲, 菩珠早已知道了，联想到今日皇帝对自己的大手笔厚赐, 她也有些猜到他此行来见父亲的目的。</p>

她心情有几分紧张，又几分期待和激动，当从婢女口再次得知秦王殿下走了，忍着自己立刻跑去寻父母的冲动，在房耐心等待。</p>

果然没片刻，母亲来了，接着父亲也跟着进来。</p>

父母的表情显得都很凝重, 相互对望了一眼。父亲似要开口, 被母亲给拦了：“我来说！”</p>

父亲便闭了口，菩珠就听母亲道：“姝姝, 娘亲有个事想要和你说一下……”</p>

“姝姝你听了莫慌，一切都有阿爹！”父亲插了一句。</p>

菩珠作不知：“娘亲请讲。”</p>

孟氏斟酌了下，道：“家不是在为你说亲吗？原先提亲的那几户人家里的公子, 爹和娘亲都觉得不是特别合意，如今还有一人，便是……秦王殿下, 方才他亲自上门求亲，说钟情于你，想娶你为妻。秦王殿下你应当知道的，便是那日送你去安国寺赏牡丹的那位秦王殿下，娘亲和阿爹想问下你的意思, 不知你是否愿意……”</p>

他果然是来求亲的！</p>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快年了,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来了，她怎可能会不愿意？</p>

“娘亲, 阿爹，女儿愿意！”</p>

孟氏话音刚落，菩珠便就立刻点头说道，没有丝毫的犹豫。</p>

女儿答应得竟然这么痛快？这让菩远樵和孟氏二人很是诧异，再次对望了一眼。当爹的人，心里甚至冒出了一丝不快之感，实在忍不住了，问自己的女儿：“姝姝，你考虑好了再说也是不迟，你莫怕……”</p>

菩珠急忙道：“阿爹，女儿不怕！女儿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女儿很早以前便就喜欢秦王殿下了！”</p>

菩远樵只觉一阵牙疼，心不禁暗愠。</p>

女儿年幼无知，难道李玄度从前何时瞒着自己暗和女儿来往诱她了？否则，似女儿这般的闺女孩，怎会如她自己所言，“很早以前便就喜欢”？</p>

菩远樵越想，心里越是不痛快，又怕吓到了女儿，强行忍着心不快，脸上露出慈父的微笑：“姝姝，那你能不能告诉阿爹，你到底何时开始喜欢秦王殿下？”菩珠眨了一下眼睛：“阿爹你忘了吗？便是女儿快岁那一年啊！那日爹你出使西域，女儿追你到了城外，遇到了秦王殿下，是阿爹你让他送女儿回家的。便是那一次，女儿便就喜欢上了秦王殿下！他生得那么好看，女儿当时一看到他，心里便就发誓，等女儿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p>

菩远樵和孟氏目瞪口呆，第三次相对而视，等反应了过来，菩远樵是无言以对，孟氏却忍不住笑道：“这可真的是缘分啊！姝姝你这小丫头，真是个小鬼头！既这样，那太好了，秦王殿下他亦属意于你。你若愿意，那爹娘便替你应下这亲事了？”</p>

菩珠欢喜地点头：“女儿都听爹娘的安排！”</p>

孟氏欢欢喜喜，转头见丈夫一声不吭，仿佛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怕他还会说出什么扫女儿兴致的话，立刻将他拽了出去，回到房，和他商议如何回复宫，见他无精打采，自己倒先是被他扫了兴，有点不悦，忍不住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秦王殿下喜欢你女儿，你女儿心里正好也有他，这不是天造地设，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吗？秦王哪里不好了？得如此一个女婿，你摆这嘴脸，是为何意？”菩远樵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是如此心情，本该替女儿高兴的，可心里就是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见被妻子责备，苦笑了下，点头道：“我高兴，我哪里不高兴了？你安排婚事吧！我不管了！”</p>

孟氏看着丈夫背手而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唤来管事等人商议接下来的大事。</p>

第二日消息便传开了，全京都的高门大户为之轰动，纷纷传讲，说菩家女儿过生日，宫送上厚礼，原来是相了菩家女儿，皇帝要赐婚四皇子秦王殿下。端王妃、侯府夫人，还有荣禄大夫府的夫人闻讯，虽各自失望，但不约而同，暗地里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p>

说实话，若是自家儿郎输给了别人，这三家当，无论是哪一家，总觉得自家被落了脸面，心里有些不服，如今菩家女儿竟被皇帝看，想将她嫁给秦王。</p>

自家儿孙再出色，也不能和秦王相提并论，婚事既是这个结果，自家也不算落脸，皆大欢喜。</p>

一转眼，菩家便就成了全京都最让人羡慕的门第，在菩家女儿生辰过后，宗正和皇宫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出入于菩家，商议大婚之事。</p>

这门亲事是顺利地定了下来，人人都说秦王殿下和菩家女儿是一双璧人，但是关于婚期，双方暗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分歧。</p>

菩远樵嘴上说不管，实际却还是插了一脚。那日提出来，说自家女儿还小，希望能将婚期定在两年之后，等女儿满十岁后，再行出嫁。</p>

宗正从皇帝那里得到的指示，是婚期越快越好，没想到菩远樵却如此开口。</p>

这场婚事，虽一方是皇家，一方是大臣，但既一开始是以求亲的方式进行的，而非皇帝直接下旨赐婚，皇家再霸道，也不能完全不顾女方的意愿。</p>

宗正不好当场一口驳回，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便说自己回去复命，让菩家先等等，看宫那边如何回复。</p>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没了下。这天晚上，菩珠沐浴过后，坐在屋，正在调弄那张古琴，忽听到窗外响起一阵鸟翅扑腾的声音，仿佛金眼奴飞了回来。</p>

金眼奴极有灵性，她从来不会将它锁着养，这两日，它也不知飞去了哪里，菩珠正有些记挂，听到翅声，急忙起身，推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果是金眼奴回来了，正停在院那座为它而修的鹰房里，借着廊下的灯，菩珠看见它的脚爪上仿佛缚了一支小竹筒。</p>

前些年，她和李玄度相互通信之时，便一直是用这种小竹筒放信的，她十分熟悉，心一动，立刻奔出了屋，从金眼奴的脚上解下竹筒，拿回到屋里，屏退婢女后，自己打开竹筒，果然，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卷起来的信笺。</p>

“思汝甚切，汝思我否？”</p>

没有署名，信笺上就只这么一句话。</p>

菩珠一眼便认出了这字体，心砰砰地跳。</p>

她当然也想他，尤其是他来求亲后，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p>

她握着信奔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回到桌前，提笔往信笺上添了一句话，问他在哪里，随即再次卷起，放回到小竹筒里，出来，再次缚回到金眼奴的脚上，轻轻摸了摸它的头。</p>

金眼奴振翅腾飞而起，很快，影子消失在了夜色里。菩珠等待。</p>

没片刻，金眼奴飞了回来。她开筒取信，看见信笺上多了几个字。</p>

果然如她猜的那样，他此刻人就在她家外面，两人隔了几重围墙而已。</p>

她再次往信笺上添了一句话，又放出金眼奴，片刻后悄悄出屋，往自家后园而去，去往小时候元宵那夜，他负着她翻墙送她回房的那个僻静的庭院角落。</p>

她约他，让他在那里等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