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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母说，“确实，苏亦那么小就回新会，这些年也没有机会过来，对广州，对美院都陌生了吧，要知道，小时候，奶奶可是没少抱过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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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关怡笑了起来，“当时我妈忙，主要是你关姨我把你带大的，你小了可不能忘了关姨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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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开始说苏亦小时候的糗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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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顺便八卦一下他爸妈的恋爱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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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爸妈在一起，介绍人还是关母，难怪两家那么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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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自然而然就聊到苏亦的学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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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他报考北大考古专业的时候，关母还一脸遗憾，“你要是学画画的，你关爷爷还可以带带你，考古，我们就是外行了，想帮你都不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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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我是外行不假，想要帮苏亦却一点问题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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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个戴着大黑框眼镜，身穿白色的确良衬衫的银发老者就出现在在客厅当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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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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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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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了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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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怡、苏哲、关母纷纷打招呼，苏亦也起身，“关爷爷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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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来人就是关山月关老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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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把手中的外套递给关怡，放下公文包以后，上前摸了摸苏亦的脑袋，“小鬼头都那么大了，不错，不错，一表人才，比你爸出息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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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作参照系的苏哲只能够讪笑，隔代亲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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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关母问关老怎么提早回来的是，关老说，“我谢绝了饭局，就回来了，苏亦第一次登门，我这个做爷爷的，怎么能不在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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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关老落座后，再次回到刚才的话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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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对着关母说，“考古我不懂，但美术范畴的考古，我可不陌生。苏亦报考的导师宿白先生研究的就是石窟寺考古，这方面我还是会一点的，当年，咱们一起去敦煌写生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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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母笑，“这段岁月，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只是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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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说，“学考古，是离不开敦煌的，尤其是石窟寺、佛教建筑方面，更是离不开，如果对石窟寺艺术感兴趣的话，就更加离不开了，敦煌学的博大精深，让无数学者尽折腰，我早年间也一度沉迷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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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引起了苏亦的兴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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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世本科读的是美术史，对于著名画家的生平并不陌生，也知道关老跟张大千一样都曾经去过敦煌写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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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民国时期的著名国画大师很少有人没去过敦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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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引起苏亦的兴趣，关老也没急着分享这段经历，而是示意苏亦喝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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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知道你爷爷是此道高手，所以难得有机会，咱爷仨，好好品茗畅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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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的爷爷对茶道有研究，但苏亦没有，广东人喝茶好像自古有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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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文化不要太浓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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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前世太过于为学业操心没有这心境，这一世嘛，亦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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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气氛下，品茶聊天最合适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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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关老才开始分享他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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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敦煌的经历，其实跟当年的历史有关，38年的时候曰本人攻陷广州，我们只能够往西南逃亡，也是我的抗战画展，行万里路的开端了，当时，国府迁都重庆，我在重庆办画展，认识了赵望云，他是我一生的挚友。赵望云知道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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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望向苏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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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点头，“父亲提过，家里有他的画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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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望云，长安画派的创始人，有名的国画大师，中华近现代美术史上重要的人物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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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关老就开始说了一些认识赵望云的始末，当年他在重庆举行画展，认识了不少文化界的名人，其中，就包括老舍、矛盾、田汉、郭老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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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望云也是其中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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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赵望云的鼓励之下，才婉拒了重庆国立艺专专职教授的聘请，开始了敦煌之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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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老爸苏哲还帮忙解释，“国立艺专是当年国内最好的美术学院了，是现在的央美跟浙美合并而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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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艺专的历史，苏亦也不陌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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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国立艺专成立的时候，几乎网罗了全国的美术界名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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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冬，国立艺专从璧山松林岗迁到江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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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师荟萃之地，关老之所以缺席，完全就是因为敦煌之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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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关老会解释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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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这样，苏亦就越期待他的敦煌之行，会如何的精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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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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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鞑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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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国立艺专，1938年，国民政府教育部下令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与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合并，改为“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校址在沅陵沅江老鸦溪，学校租用当地民宅、并筑造木房作临时教室，恢复上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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