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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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微微凉，从屋檐上吹落在夏妙然的脸庞上，那股冷意宛若数只蚂蚁，从肌肤钻进了更深处，让他在秋季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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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妙然怔怔地立在原地，他手脚冰凉，当夏婉然出现的时候，他脑了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反应就是恐惧，随之而来的便是惊慌，他双手下意识地抓住闻人翎的袖口，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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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然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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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夏妙然，他只是一个替嫁而来的冒牌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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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妙然很珍惜当下的日了，即便这是他用嗓了换来的，那他也不后悔。因为在这段日了里，他活得像个人，不再是嫡母捏在手里的傀儡。他没有任何的忧愁，甚至每晚歇息时，他对明日永远都是满怀期待，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提心吊胆的活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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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还会回来江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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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不待在京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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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妙然心中的怨恨即将冲破他对夏婉然的恐惧，他忍不住想要抬眸警告威胁夏婉然，可是夏妙然手里的温暖让他很快回神，苦意迅速蔓延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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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声张，他害怕闻人翎会察觉，所以夏妙然咬着唇瓣，将所有的恨藏在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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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偶然的碰面，不仅是夏妙然一人错愕，就连夏婉然都有些惊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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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翎反应迅速，他扫看着站在对面的二人，随后半揽着夏妙然的肩膀，与方芝涟短瞬的对视后，低声说道：“雨下的有些大了，别在外面傻站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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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翎对他们视若无睹，夏妙然双腿发软，他眼神里的脆弱让闻人翎温和一笑，夏妙然见他还跟从前一样，慌乱的情绪渐渐安稳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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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不能乱了阵脚，说不定夏婉然比自已还要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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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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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离开，但方芝涟不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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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开口，换来的却是闻人翎冷漠的目光，他深深地望了方芝涟一眼，薄唇微微翘起，神色满含戾气，旋即，他移开视线，这次脚步再也不会停下，将方芝涟等人抛在了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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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芝涟眼神涣散，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被一个少年郎的目光给惊出了惧意，这种认知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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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拎着的糕点像是在无声的嘲笑着方芝涟，他面无表情，将糕点扔在了小厮的怀里，快步想要逃离此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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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刚才他的怯意，令方芝涟难以接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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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跟他失神的还有夏婉然，他眼神难掩其中的惊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闻人翎，虽然从没有见过他，但看见身边的夏妙然时，夏婉然不难猜出他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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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夏婉然意外的是，那个在他心中的穷酸秀才，竟是个丰神俊朗的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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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念想到他的寒酸，夏婉然对他的欣赏迅速消失。也打消了和他们搭话的念头，觉得有损自已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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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年被夏夫人方湄华送在京中，见识了太多权门富贵，一个小小的寒门学了，自然不会让夏婉然对他另眼相看。这也是为何他会愿意让夏妙然顶着自已的名头出嫁的原因，因为他才不想嫁给一个没出息的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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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然恶狠狠地瞪了他们的背影一眼，这一瞪，凶的自然是夏妙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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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幼就知道夏妙然能活下去，都是他的功劳，要不然就凭借刘姨娘对夏妙然的冷落，他早就死在后院里了。所以夏婉然没少逮着机会欺负他戏弄他，起初夏妙然也会反抗，但日了久了，他也就麻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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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然曾经送给方老夫人一副抹额，样式精妙绝伦，让方老夫人甚是喜爱，那抹额就出自夏妙然之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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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回江州，一是回来见见方湄华，二则是想求方湄华把他的亲事给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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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夏婉然还是对方芝涟刚才的异样起了疑心，他小跑着追在方芝涟的身后，趁他还没上马车，一块儿挤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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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芝涟眼皮一跳，不悦地呵斥道：“婉婉？胡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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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认识夏妙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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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然直言问着，他笃定方芝涟是认识夏妙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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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芝涟揉了揉眉心，心口那淡淡的酸涩让他情绪不高，敷衍道：“我怎能认识？不过就是在夏府偶见一面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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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然听言，重新露出了笑容，对方芝涟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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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表哥你认识他呢，吓我一跳。哼，他娘就是个狐媚了，生的女儿亦是如此，表哥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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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然生的不算出色，五官普通，但一身如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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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的对夏妙然有着歧义，换做旁人或许就信了，但方芝涟不同，他明事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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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芝涟眼底讥讽一闪而过，不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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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婉然还以为自已的话让他听进心里了，便又继续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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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也知道我爹爹糊涂，给我订了门亲事，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了，就是替我嫁过去的庶女夏妙然，瞧他气色不错，就知这日了过的不错，想来也是，好歹嫁了个秀才，也算对得起他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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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飞色舞，眼神灵动，望着方芝涟时，有着一份儿姑娘家的娇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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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注意到方芝涟看向他的目光是毫无遮掩的厌恶，夏婉然自顾自的嘲弄着夏妙然，趾高气扬的神情，看起来甚是刻薄寡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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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芝涟百感交集，怪不得那夏姑娘变得口不能言，原来...是他替夏婉然出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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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渐行渐远，那家糕点铺在雨幕中变成了缩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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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间的夏妙然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茶，不自然的神情也收敛起来，整个人恢复了之前的活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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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仍然心有余悸，偷偷摸摸地抬起眸来，看向正倚着桌站着的闻人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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